大雪下了一夜,翌日卯时,刘预推开窗户。
看着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天空,顿觉诗兴大发。
想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想出来。
不知道为何,刘预竟对已经启程回弘农的杨太真有些担心起来。
这难道,真是心动了?
一个原著几乎没什么戏份的龙套,做为原著主角后宫之一的背景板角色,似乎也没别的原因可以解释了。
今日早朝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昨夜大将军刘谌召集府中幕僚和将军们商议一夜,终于拿了个大致的改制方案出来。
今天一早,便在早朝上说了。
军队几乎完全听命于大将军,因此这样的改制根本无人反对。
因为大家都知道,军事上的事情,他们反对也没用。
不过令皇帝元天昊感到安慰的是,大将军居然推举元灏担任羽林军将军。
好,甚好!
只要是元家人,那宫禁之内就大有作为。
如今外戚这条路已经被大将军铲除了,元天昊也只能依靠宗室了。
毕竟,血浓于水啊!
无论之前有什么冲突,但现在元氏江山都已经要落入外人之手了,大家都姓元,总该放下芥蒂,一致对外吧?
“中郎将!中郎将!”
刘预走出家门,便见到崔风小跑过来:“见过中郎将...哦不,现在应该叫将军了。”
刘预看着崔风,若有所指道:“崔兄,消息挺灵通的。”
“额...呵呵呵,这士族生存之道,在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崔风有些尴尬的笑道。
心里有些紧张,他怕刘预因此对崔氏留下不好的印象。
刘预笑着说道:“崔兄,崔氏既然来投我兄,我兄必不会亏待崔氏。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收敛一些,兄长易怒,这次我便不告诉兄长了。”
崔风连忙拱手,欠身道:“是,将军教训的是。”
刘预摆了摆手:“我现在还是五官中郎将,朝廷任命下来之前,便称呼未上任官职,此乃僭越。”
“是,中郎将。”崔风应道。
刘预点了点头:“告辞。”
“中郎将且慢!”崔风连忙说道:“中郎将上次说的,府上门客精通医术,可否让他看看小妹的失语之症?”
刘预想了想,应道:“也好,我一会儿就让他去府上。”
“多谢中郎将!”崔风感激道。
刘预回府便叫上了崔俏和桃花,一同来到崔府,给崔时萱把脉。
“啧...嗯...嘶...”
崔俏把着脉,看着崔时萱的面色,眉头皱在一起。
“到底怎么样了,倒是说啊!”桃花开口说道。
崔俏若有所思:“脉象平稳,气色暗淡,天生体弱。只需多以食补,锻炼身体,方能改善,无甚大病。”
“让你来看失语之症,谁让你看体弱了?”刘预没好气道。
崔俏无奈道:“失语之症,多为早年经历剧变而致,多为心病。我乃俗医,可治外伤内疾,心病无能为力。”
“这...难道小女这辈子,都不能开口说话了?”崔旷看着自已的女儿,叹了叹气。
虽然早有准备,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也罢!”
刘预说道:“正月初五便是长公主的生辰,届时洛阳士族女子都回去庆贺。令爱不妨也去,多接触接触人或许对失语之症有帮助。”
“哦,如此甚好!”崔旷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
“诶?中郎将,洛阳盛传,您和长公主...”崔风的八股之魂再次燃烧。
“闭嘴!”崔旷低声喝道。
随即又对刘预拱手道:“犬子孟浪,还望中郎将多多担待。”
刘预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我与长公主之事,洛阳人尽皆知。不过崔兄倒是直爽,直言不讳,刘预佩服。不过既是传言,往往多有不实之处,我与长公主之间也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明。”
此时,门外下人走到房门口说道:“主君,公主府岑典军来了,说要求见五官中郎将。”
“快请!”
不一会儿,岑冲便走了进来。
直接无视所有人,向刘预拱手:“见过中郎将。”
刘预抬手示意免礼:“岑典军有何贵干?”
岑冲拿出一张请柬说道:“殿下命我给中郎将送请柬,请中郎将为殿下庆生。”
刘预走上前,接过请柬说道:“知道了,请转告公主,一定去。”
大魏风气沿袭汉晋,豪放洒脱,男女大防并不严苛。
长公主的诞辰,去的虽然大多数都是士族女子,但也并非没有男子。
或者说,就如同后世富家女生日宴会一样,召集的肯定都是好朋友,有男有女。
不过让长公主主动邀请,这种事情可就太少见了。
至少原著中,大冤种可没这待遇。
从来都是自已舔着脸去,最后惹得元慎儿厌烦。
“既如此,末将告退。”岑冲再次拱手,并且无视了除刘预之外的其他人。
岑冲出身寒门,对这些高门士族并无好感,觉得这些高门士族全靠祖辈余荫。
不过总的来说,岑冲给刘预的观感,比宁风华要好多了。
“岑典军留步。”刘预此时喊道。
岑冲停下脚步:“中郎将可还有吩咐?”
刘预说道:“年后朝廷便要对军队进行改制,岑典军若有意,可从军。”
对于挖元慎儿的墙角,刘预从来都是不会客气的。
尤其是看着岑冲武艺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读过兵书。
“多谢中郎将厚爱!”岑冲拱手说道:“可殿下提拔末将于微末之中,又知遇之恩。岑冲虽有大志,可殿下如今有性命之忧,冲绝不能弃殿下于不顾。”
刘预看着岑冲,眼神中有些钦佩:“真义士也!既如此,我便不强人所难了。若典军日后有意,可来找我。”
随即,刘预又问道:“你刚才说,殿下有性命之忧?是何意?”
岑冲叹了叹气,说道:“殿下心思,岑冲身为下属如何敢问?只是近日殿下加强了护卫,所用食物,皆需下人先试毒。而且近日殿下也不进宫看望太后和陛下了,岑冲才有此推测。”
“嗯!多谢典军直言相告!”刘预对这个直爽的汉子,还是给足了尊重的。
比起宁风华,岑冲虽然也挺高傲的,但是和宁风华明显不一样。
宁风华的傲,就是典型的仗势欺人。
而岑冲则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性情中人,只要认定了一人,他便会忠诚无比,这样的人恐怕没有那个上位者会讨厌。
“我听说上次殿下震怒,罚典军去喂马,又罚了俸禄。”刘预说着,摸了摸荷包,但想了想,最终也没有把钱拿出来:“典军家境贫寒,若有困难,尽管开口。”
岑冲毕竟不是奴仆,长公主府的典军,是实打实的五品武官,是朝廷任命的官职。
因此,赏赐奴仆的行为,放在岑冲身上,会被认为是羞辱。
岑冲见刘预如此说,顿觉鼻子一酸:“多谢中郎将,只是无功不受禄。我为殿下府上典军,不能为中郎将建功,便不敢受中郎将之恩。”
说完,朝刘预拱手,弯腰深深一礼。
再次转身,离开了崔府。
“中郎将!”桃花从屋内出来,有些好奇的问道:“中郎将,怎么说了这么久?”
刘预叹了叹气:“如此义士,却受困于长公主府,为宗室看家护院,实在可惜。”
桃花忍不住笑了笑:“原来中郎将是起了爱才之心啊!我还以为中郎将是关心长公主,向岑典军打听长公主呢。”
刘预看着桃花,揶揄道:“有何不可?”
桃花撇了撇嘴:“自无不可,反正我只是五官中郎将府一护卫而已,位卑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