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外,桃花向长公主转达了刘预的回复。
长公主愣在原地:“他真的...这么说的?”
“是!公...姑娘请回吧,中郎将说了,他日自会入宫拜见天子。”桃花语气冷淡,很显然她对这个利用刘预的公主没有丝毫好感。
“这...”长公主元慎儿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时间无法适应。
若是以往,刘预早就亲自出来迎自已了,今天却将自已拒之门外。
“不对劲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元慎儿愣在原地,心里想着。
而桃花,在传完话之后,也没有多理会长公主,自顾自的转身回府。
看着中郎将府的大门关闭,元慎儿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一切的变化都太突然了,以往对自已言听计从的刘预,今天居然连见都不见自已。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回宫。
而桃花在府门关闭之后,原本冷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
一瞬间,又将笑容收敛,看了看周围,见无人发现,才松了口气。
随即,又一脸冷淡的来到了刘预的房门前:“中郎将,话已带到,长公主回去了。”
没有回应。
“中郎将?”
里面迟迟没有回应,让桃花不由得眉头一皱。
想起刘预刚才的头痛,桃花有些担心,当即上前,准备推开房门。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房门从里面打开,刘预出现在自已面前。
桃花看着距离如此之近的刘预,有些愣神。
“中郎将…还…还未休息?”桃花移开眼神,支支吾吾的问道。
刘预叹了叹气:“本已睡下,因姑娘呼唤,预不敢不应。”
“中郎将早些歇息,桃花告退。”桃花向刘预一拱手,然后快步走向西院。
刘预看着桃花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笑了起来。
无论是所谓的原身记忆,还是原著中的描写,桃花都没有过这样的行为举止。
原身没有这样的记忆,是因为原身的注意力都在长公主身上,从来没有和桃花如此接近过。
而原著,桃花也就是个反派的忠仆,作者更是不会耗费笔墨描写。
只有自已亲自接触之后,才能知道桃花冷淡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原著中的桃花戏份不多,每次出场都是跟在刘预身边。
哪怕最后下线,也是为了保护原身而被乱刀砍死。
结果这大冤种还因为自已帮助了爱人而丝毫没有后悔,还非常干脆的自杀。
只能说,多少沾点。
翌日清晨,刘预来到了大将军府,准备见一见自已这个便宜兄长。
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
大将军刘谌,身上并没有权臣应该有的压迫感,反倒是一副儒生打扮,
身上的气质,也有很浓的书卷气。身穿儒袍,头戴纶巾,看上去不像大权独揽的大将军,反倒是像一个教书先生。
“阿弟来了!”见到刘预,刘谌笑着上前,一把拉住刘预的手:“多日不见,愚兄倒是颇为想念阿弟。”
刘预能够感受到,刘谌这番话是出于真情实感。
也对,但凡兄弟情义稍微淡薄一点,原著中刘谌也不至于听大冤种的话。
“兄长,此次前来,是向兄长致歉。”刘预对刘谌拱手道。
刘谌摆了摆手,笑道:“你我兄弟,不必如此。昨夜你拒绝了长公主的求见,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刘预说道:“这几日闭门读书,倒是让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更何况那是深夜,长公主求见外臣,本就不合礼制。”
“你能想通,吾心甚慰。”刘谌面露欣慰:“须知我虽大权独揽,但也处于众矢之的,处事更应如履薄冰。若你当真对长公主有情,我请陛下下旨赐婚便是,切不可如以往一般私下会面。以免落人口实,于你的名声也不利。”
“是!”刘预面露严肃。
心中也确信了,刘谌对这个弟弟是真的好。
自始至终,刘谌都没问他有没有和长公主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而是说如果真的喜欢,他就让皇帝赐婚。
身为大将军,又能知道昨夜长公主想见自已,能不知道原身到底坑了自已多少吗?
只是身为兄长,刘谌并不在意罢了。
说到底,刘预都是他的弟弟。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大哥看着刘预:“前些时日,刺杀你的杀手抓到了,审讯后得知,乃是有人从洛阳鬼市雇佣的杀手。只可惜,此人始终不肯透露雇主身份,已被斩首。我和诸位将军都觉得,洛阳鬼市终究是个隐患,想要调动西园军荡平鬼市,你意如何?”
刘谌所说,乃是前些时日,刘预刚刚担任五官中郎将时,便被杀手刺杀。
刘预眉头一挑,顿时知道了刘谌的想法。
以往原身从不参与这些决策,刘谌突然发问,很显然就是考验自已。
刘预摇了摇头:“不可!”
刘谌有些惊讶:“哦?为何?”
刘预说道:“洛阳鬼市,历史可追溯到东汉。虽为法外之地,藏污纳垢,但也是许多穷苦之人讨生活的地方。许多流民没有生计,依托鬼市便可勉强糊口,也就没了作乱的心思。兄长试想,若有五万流民靠鬼市糊口,荡平鬼市岂不是多出五万反民?”
“嗯!”刘谌点头,心中愈发欣慰:“看来,阿弟真是长大了。不以报私仇而动怒,不以泄私愤而兴兵,此乃国之栋梁也。”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也不能一个人都不处置,你为五官中郎将,上任第一天便在洛阳令的治下遭遇刺杀,由此可见洛阳令的失职。传我令,将独孤雄革职为民,逐出洛阳。”
“且慢!”
刘预连忙阻止道:“兄长,不可如此处置。”
刘谌眉头一皱:“为何不可?”
刘预说道:“自独孤雄担任洛阳令已有十年,十年间独孤雄并无差错,手中也从无冤假错案。且不畏强权,有强项令之风,士民皆交口称赞。如今因一次疏忽,兄长便将其罢官,恐难以服众,也授人以柄。”
“哼!”刘谌冷哼一声:“独孤雄乃是先皇提拔,后见父亲掌权便倒向父亲。废帝派人刺杀父亲,此人知情不报,作壁上观,待我掌权之后又再次向我献媚。此人本就反复无常,洛阳令乃要职,岂能有此等小人长久窃居?之前因其公务上从无差错,我不好下手。如今,正好以你之事做文章,将他罢免。”
“此人反复无常,两不相帮。正是因为如此,兄长才不可让他彻底倒向陛下那边。”刘预笑着说道:“独孤雄有才,纵使不为兄长所用,也不可效忠天子。只要不与我们为敌,兄长何需劳神?更何况贸然罢免,又哪里能马上找到比独孤雄更合适的洛阳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