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积水退去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难熬。雨后的太阳似乎比以往更加热烈,无情地照射下来。积水退去之后,地面很快就被烘烤得半干不燥,午后的阳光犹如尖锐的针尖,灼痛人的皮肤。尽管路面上的土地已经半干,但菜园子里由于土质较为松软,仍然显得十分泥泞不堪。
林父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菜园子一探究竟,那块菜地被草棚围得密不透风,里面的幼苗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沐浴到阳光的恩泽了。林父心中既担忧幼苗遭受之前雨水的侵蚀,又害怕幼苗长期不见阳光而腐烂坏死。一家三口穿上雨靴,小心翼翼地走进菜园。林父和林母手持叉子,齐心协力地将棚顶的草席掀开。
最下层的草席大部分依然保持着翠绿的颜色,只是那些被雨水渗透的地方,微微泛起黑色的痕迹。经过这几日太阳的炽热烘烤,外层的草席已然干透,而最下层的却仍泛着潮湿,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发霉气味。接着,他们将四周的厚草席一一去除,菜苗终于透过里层薄薄草席的缝隙,展露出它们娇嫩的身姿。
进入里面最外层的一圈幼苗,仿佛被恶魔诅咒过一般,已经发黑枯萎,毫无生机可言。地面上留下的水迹清晰可见,让人不禁心生怜悯。然而,唯有中间那一小部分,地面依然保持着干燥,像是受到了上天的特别眷顾,这里的幼苗顽强地存活了下来。显然,即使雨水透过土垄渗透进来,但由于数量有限,并没有侵蚀所有幼苗。这些存活下来的幼苗泛着不健康的黄绿色,似乎在向人们诉说它们渴望阳光的心情。
菜园子这次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一下子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幼苗,让人心痛不已。不过,玉米和萝卜因为种植得较多,还有三十几棵幸存下来。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玉米苗已经茁壮成长,高度达到了二十几公分,充满了生命力。萝卜苗也不甘示弱,纷纷伸出了四五片嫩绿的叶子,展现出勃勃的生机。
而那些移栽的红薯苗、西红柿苗和草莓苗则显得十分可怜,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三两颗。当初移栽时,草莓苗上还挂着拳头大小的翠绿色果实,如今却已长得如同碗口般大,隐隐透出诱人的红色。红薯苗也不负众望,长出了四五个崭新的枝条,宛如绿色的小辫子随风舞动。西红柿更是分出了两三条枝杈,隐隐约约有花苞冒出,仿佛在告诉人们它即将绽放美丽的花朵。
林淼她们几个,心里此时充满了矛盾的情感,既有喜悦又有悲伤。喜悦来自于那些曾经稚嫩的幼苗如今已经茁壮成长,预示着不久之后将会迎来丰收的时刻。然而,与此同时,她们也为失去了如此之多的幼苗而感到痛心,因为这意味着收成会大幅减少。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过后,恐怕很难再找到适合移植的低辐射幼苗了。经过检测,林淼发现被雨水浸湿的土壤辐射值竟然高达九十五,相比暴雨来临之前还要高。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些未被浸湿的土壤辐射值并未发生改变,这可谓是不幸之中的万幸。随后,三个人齐心协力将受污染的土壤以及腐烂的幼苗从菜园子里清除掉,并小心翼翼地铺上一层薄薄的草席,生怕中午炽热的阳光会将仅存的幼苗晒伤。草席之间的缝隙透进来的光线足以让幼苗进行光合作用。紧接着,他们又急忙奔向其他的菜园子,心中默默祈祷着那些低辐射的灰灰菜和马齿苋能够幸运地存活下来。此外,还有那片低辐射的红薯地和甜菜地,虽然林淼之前已经尽力用东西遮盖得严严实实,但由于缺乏排水沟,这些蔬菜还是有可能被雨水浸泡并受到侵蚀。
三人急匆匆地赶到骆家的菜园子里,这里有着低辐射的灰灰菜、马齿苋以及红薯地。由于雨水的冲刷,灰灰菜和马齿苋的遮盖物已经倒下。林淼小心翼翼地揭开木板,发现灰灰菜和马齿苋仍然存活,但根茎检测结果显示它们已变成高辐射。然而,林淼不甘心地对每片叶子进行检测,发现只有中间部分的叶子仍保持着低辐射状态,而新长出的嫩叶也已变成高辐射。于是,他将那些可以食用的部分全部采摘下来,其余部分则留在原地不再理会。
与此同时,林父和林母前往查看红薯地。垄沟里还有一些积水,他们全然不顾泥泞,仔细检查着红薯叶。经过检测,所有的叶片都呈现出高辐射,生长在浅层的红薯根茎同样不能食用。尽管如此,三人并不甘心,决定将红薯全部挖出,因为他们希望深处可能还有未受辐射影响的红薯。毕竟,她们苦苦等待了这么久,眼看着即将收获的成果却化为乌有,这对于任何一个农民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红薯的叶片经过变异后变得异常肥大,根茎也长得更大了,一个红薯竟然有两三斤那么重!三人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挖掘着,生怕落下哪怕一个红薯。虽然红薯种植得并不多,但由于变异的缘故,这些红薯都长得特别大,堆放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壮观。他们把摘下的红薯藤重新按回土里,满心期待着这些变异后的红薯能够继续存活下去。根据生长深度的不同,红薯被分成了三堆。为了避免积水对红薯的辐射值产生不良影响,林淼特意在下面铺上了厚厚的野草。然后,又用野草把红薯堆盖得严严实实的。可惜今天已经没有时间来检测这些红薯了,因为大家更担心甜菜地会受到雨水的影响而出现问题。于是,几个人迫不及待地朝着甜菜地出发。他们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正午时分的阳光越来越炽热,汗水早已湿透了他们的衣服,但他们仍然不敢有任何耽搁。当他们来到甜菜地时,发现甜菜的叶子大部分已经从原来的深绿色变成了墨绿,这让林淼等人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林母拿起检测仪,认真地对每一株甜菜进行检测。结果显示,那些深绿色的叶片都表明它们具有高辐射水平,而只有少数几片被遮蔽的翠绿色叶子仍然处于低辐射状态。于是,林母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低辐射的叶子采摘下来,并放入背篓中。由于甜菜生长在浅层土壤中,无需挖掘就能轻松检测到其根茎部分。林淼轻轻地刮去甜菜的外皮,不出所料,它已经转变成高辐射的了。他们不甘心地逐个检测其他甜菜,但最终发现无一幸免,所有的甜菜都已不能食用。
林淼感到无比沮丧和懊悔,如果在下雨之前能够收割一些红薯和甜菜该有多好啊!如今,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这让她感到十分痛心。尤其是甜菜的种子,原本充满希望的事情却变得遥不可及,内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她不禁想要哭泣。林母看到女儿如此难过,连忙安慰她说:“别伤心了,宝贝。虽然这次遭受了损失,但甜菜依然在这里生长着。等它们结出种子后,我们再回来检测一次。或许那时会有低辐射的种子出现呢?只要有一粒低辐射的种子,我们就能培育出一大片甜菜。而且,也许未来这些甜菜还有可能再次转变回低辐射的品种呢。所以,淼淼不要太着急,要保持乐观的心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