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晚自习的教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笔尖在纸张上划过的沙沙声。微弱的灯光下,同学们都埋头专注于自已的书本,奋笔疾书。讲台上,季雅正专注地备课,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手中的笔不时在教案上做着批注。
“韩洛希?”季雅突然抬起头,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韩洛希的座位,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哦哦!”韩洛希原本都快睡着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喊,瞬间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她的眼神还有些朦胧,睡眼惺忪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向讲台,从季雅手中接过手机。
韩洛希拿着季雅的手机走出教室,来到走廊的尽头。夜晚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让她稍微清醒了些。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带着些许焦急和忧虑,韩洛希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不一会儿,她打完电话回来了。此时,距离下课已经没剩多少时间。
“说个事。”季雅再次抬起头,神情严肃,她的目光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个同学,“这莫名其妙请假的人很多啊,我不希望你们是联合自已的父母来骗我。你们要请假,那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必然是放行的,但是,如果请假太多次,在主任那边频繁通报,大家都会嫌麻烦,说不定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希望你们自已心里有个轻重。”老师的话语严肃而认真,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下课铃清脆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季雅挥了挥手,开始整理自已讲台上的东西。同学们也纷纷开始收拾书包,教室里逐渐热闹起来。
“你要请假?”秦若岚瞥了一眼韩洛希,上午还听她喊着两个星期怎么活,没想到现在就要请假。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你咋知道?”韩洛希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疑惑。
“雅妈是记性不好,但是她会通过生活中的种种线索,去想起她之前想说的。”秦若岚轻轻地笑了笑,她太了解季雅的脾气了。
韩洛希吐了吐舌头,和秦若岚一同走出教室,边走边说:“我太奶奶快不行了,我妈说最多撑不过今夜,所以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让我明天上午回去。”她的声音有些低沉,透着浓浓的悲伤。
“啧,韩小姐就走吧,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秦若岚佯装生气,故意往前快走了好几步,想以此来缓和一下沉重的气氛。
“诶呀岚岚!”韩洛希赶紧拉住秦若岚的手,不让她走得太远,“你别这样嘛。”
“我巴不得你走呢,一个人多好啊,都不用在意形象,窗帘一拉你管我穿不穿?”秦若岚故意撇撇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也可以假装家里没人嘛。”韩洛希看出秦若岚是在开玩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家里有个女流氓,不穿衣服还得了?”秦若岚说着,伸手掐了一把韩洛希的腰。
“那今天再睡一晚呗,未来一周没有岚岚玩偶抱着我睡不着的!” 韩洛希紧紧挽着秦若岚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夜晚,韩洛希和秦若岚回到家。韩洛希默默地走进房间,开始收拾着自已第二天回家要带的东西。她的动作有些缓慢,每拿起一件物品,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沉重。心情十分沉重的她,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忧愁。
秦若岚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韩洛希如此沉默和忧伤的样子,心里也十分不好受。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些平日里轻松的玩笑话,此刻都堵在了嘴边。
为了缓解韩洛希的心情,秦若岚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来,拿出了她平日里最爱吃的零食,轻轻地放在韩洛希面前,说道:“别光忙着收拾,先吃点东西。”两人默默地吃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过了一会儿,韩洛希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了手中的零食袋上。
“笨蛋,刚刚路上不还挺开心的?”秦若岚心疼地摸了摸韩洛希的脸,试图用轻柔的动作抹去她的悲伤。
“见不上她最后一面了呢……”韩洛希声音颤抖着,用手擦了擦眼泪,泪水却仿佛止不住般继续流淌。
秦若岚紧紧地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已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别太难过,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希望能给韩洛希一丝慰藉。
“她得了帕金森,记不得很多事,唯独记得,我喜欢吃果冻,每次见到我,第一反应就是去拿果冻,我问她,我是谁呀?她说,我是那个喜欢吃果冻的小朋友……”韩洛希抽泣着,那些温暖而珍贵的瞬间如今却成为了刺痛她心灵的利刃。
躺在床上,韩洛希忧心忡忡地望着天花板,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她向秦若岚倾诉着自已和太奶奶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回忆让她愈发难过。“岚岚,你知道吗?小时候,太奶奶总是牵着我的手去集市,给我买漂亮的头花。”
秦若岚认真地倾听着,不时地握紧韩洛希的手给予她力量。“我知道,洛希,太奶奶一定很爱很爱你。”
“以前,太奶奶都会守在我的床边,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韩洛希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让她心痛不已。
“洛希,太奶奶会一直在你心里的。”秦若岚轻轻地拍着女孩的肩膀,“你知道吗?每一个死去的人,会变成一颗星星,永远挂在天上,这是我哥说的,以前,我们在阳台上,认真地找我们的妈妈,我虽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但我知道她很爱我,他们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们对我们的爱,不会消失。”
夜越来越深,韩洛希在秦若岚的安慰下,终于渐渐入睡。但她的眉头依然紧锁,在睡梦中似乎还在牵挂着太奶奶。秦若岚看着韩洛希的睡脸,轻轻地叹了口气,希望明天会有好消息传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韩洛希早早地醒来,红肿的眼睛显示着她昨晚的悲伤。秦若岚也醒了,默默地帮韩洛希整理好行李。
“洛希,一路小心。”韩洛希把秦若岚送到校门口,秦若岚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是不舍和担心。
韩洛希点点头,带着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心中祈祷着能见到太奶奶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