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伊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刀尖闪着寒光,倒映出的是她狰狞的面孔。
“本来他们死了,我就自由了,我连夜换了个城市生活,凭借我自已的努力考上了高中!”
“所有人都夸我,夸我漂亮,夸我聪明,人人都羡慕我,说我一定有一个很美好的家庭和很幸福的童年……”
“可是他们不知道!!”
“没人知道我的过去,是如此不堪和肮脏……”
她掂着刀,一步一步走向了江淰:“我本来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要他们看到我现在光鲜亮丽,就没有人会在意我的过去!我也可以当做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她把刀尖贴上江淰的脸,“你出现了。”
江淰僵着脖子,冰凉的触感让她毛骨悚然。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了挪,试着同面前的人讲道理:“你先冷静一下……”
“你出现了,周围的人都围着你转,本来夸我的词汇全部都要放在你身上,甚至还有更多……”
“你……你不是班花吗,我都算不上班花啊。”江淰试着让白沁伊冷静下来,手上不动声色地努力挣脱束缚。
“不,班花又怎么样……”白沁伊拿着刀离远了一点,就在江淰以为她冷静下来时,她突然举着刀子朝她扑了过来:“我讨厌你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江淰看着眼前突然暴走的白沁伊,心里突得一跳。
还没等她做出思考,身体对危机的本能反应已经带着她向右一侧身,刀子直直的落在了她刚刚在的位置。
紧接着,江淰顺势往右一翻,和白沁伊拉开了两步远的距离。
双手是被反绑在身后的,压根使不上什么劲儿。
白沁伊第一次没扎中,很快就又抓着刀子爬了起来。
她散着头发,像是从地狱里刚爬上来的恶鬼,摇摇晃晃地朝着江淰冲了过去。
江淰看着她朝自已冲过来,咬紧牙关,心下一横,一脚朝白沁伊的腿蹬了过去。
没想到江淰还有力气反抗,白沁伊硬生生地挨了这一脚,旋即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
这恰好给了江淰喘息的时间。
她看了看四周,突然眼睛一亮,不远处的角落里三三两两地散倒着空玻璃瓶。
她支起身子,一点一点朝角落挪了过去。
就在快要挪到角落的时候,白沁伊突然拽住了她的头发,然后用力向后一扯。
江淰被扯得生疼,整个人向后仰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白沁伊一脚踹在了她的小腹上。
巨大的惯性让她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撞在了墙上,扬起一阵尘土。
江淰:“……”
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已经疼到失语。
不过好在已经能摸到玻璃瓶了,她抓着瓶子狠命往地上一砸,玻璃瓶应声而碎。
顾不上担心是否会被玻璃碎片划伤,江淰抓起一块碎玻璃就开始奋力往绑住手的绳子上切。
就在绳子将要断裂的那一刻,“呲哧”一声,是刀尖没入血肉的声音。
腹部传来的冰凉让江淰恍惚了一瞬,绳子终于断了,她下意识的抓住了那阵冰凉,死死地抵住,不让它再没入半分。
手早已被划得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但此刻江淰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痛感。
抬头是白沁伊那张放大的脸,低头是满手满身的红。
江淰看着自已身上的刺眼的红,又觉得好奇又觉得像在做梦,这些都是她的血吗?
她甚至还能听到厂房外面传来的嚣闹声,女人尖锐的叫骂声和哭喊声如同针刺一般扎着她的神经。
她听到铁门被撞开的声音,听到有很多人跑动的声音,听到了段亦轩焦急地喊她名字,也听到了白沁伊在她耳边咒骂。
虽然听不清楚骂的是啥,但……
江淰抬眸,费力地朝她吐出两个字:
“煞笔。”
刀被一把拔了出来,江淰看见白沁伊狰狞着脸,高举着那把刀,再落下——————
她闭上了眼睛。
但是下一秒,疼痛并没有如预想般那样到来。
反倒是她身上的重量,也跟着变轻了。
但她还是闭着眼睛。
太累了,不太想睁。
江淰能感觉到有人把她抱在了怀里,按着她的伤口———但是按得貌似有点重,她挺疼的。
她动了动手指,想推一把那只手,但她还没来得及抬起手,手就被人反握住了。
握着她的人在颤抖。
然后,她感觉自已被人扛起来了(bushi)
然后,被放平了,嘴上还被套了个什么东西。
她心里突然腾起一个荒谬的想法:防咬器(?)
可能是医生吧。
再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抢救室的灯已经亮了好几个小时了。
室外走廊上站了、坐了五六个人,但始终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抢救室的灯熄灭,门被推开,外面的人才好似活了一样,着急忙慌地起身,乌拉拉地围住了刚走出来没半步的医生。
“医生,江淰她怎么样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人没事,就是伤的挺重,需要好好照顾。”
闻言,一行人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