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惊讶道:“就是那个顾......什么玩意儿!我就知道这人没啥能耐,这人之前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真是奇怪。”
连赢天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顾检,对方虽然低着头,但握杯的手已是青筋凸起,显然在极力克制忍耐。
“谁说不是呢!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告诉别人。”
瘦子端起酒杯咂了一口,一副吊人胃口的样子,周围的人果然都竖起耳朵去听。
见引起了大伙的注意,瘦子才得意洋洋道:“其实那天皇城前答题时,我就在场,答对题的公子根本不是顾检,明显是那相府大公子顶替了旁人的功劳......”
听到此处,顾检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清楚不能再任由他说下去,当即拍桌而起,装作酒醉般吼道:“一派胡言!”
连赢天想要出手阻止已是来不及,顾检一个跨步就冲到了邻桌,出手便是结实的一拳打在了瘦子的左眼上。
“你这混账!本公子还需顶替别人?瞎了你的狗眼!”
顾检涨红着脸,带着浓浓的醉意,全然没了平日公子翩翩如玉的泰然。
又是补了一脚正中对方的胸口。
瘦子正说得起劲,猝不及防挨了结实一拳,头脑尚不大清醒,便被顾检后续一脚直接踹在了地上。
口中含着的碎花生冲腔而出,在半空中划了个弧线,全都喷在了对面大汉的脸上。
倒地的瞬间,连带着桌上的吃食、器具稀稀拉拉全都滚落了下来,砸地他龇牙咧嘴,哭爹喊娘。
大汉见兄弟被一俊朗公子踹翻在地,腾地撸袖起身,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拳头就直奔顾检的面门而去。
顾检只顾着收拾跌倒在地的瘦子,根本未注意身旁的动静,眼见着拳头就冲到了眼前。
此时想要躲闪已是来不及,顾检本能地闭紧了双眼,准备硬生生挨下这一拳。
众人一声惊呼。
顾检只听得破风之声,面前划过一股强劲的气流,带起了鬓边的两缕发丝。
他缓缓睁开双眼,竟有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牢牢包住了大汉的铁拳,将其挡在了眼前。
目光望去,顾检怔住,这只手的主人竟然是连赢天。
在大汉出拳的短短几秒钟里,他直接从座位上冲了过来,稳稳地接住了对方的拳头,一连串的动作毫无拖泥带水,实在是让顾检难以置信。
“你个龟儿子!”
黑脸大汉急地破口大骂,想要抽手回来却是动弹不得,脸色愈发地不好,抬脚便踢向了连赢天。
连赢天手依旧牢固地扣着大汉的拳头,而身子灵活一闪,顺势踩在了对方的的膝盖上。
只听得“咯吱”一声,大汉直接单腿跪在了地上,黝黑的脸顿时渗满了汗珠,极痛苦地抽动着。
见到这番情景,顾检怎肯落后?
趁着瘦子尚未爬起身,他用足了力气,伸脚便是一顿狂踩猛踢,听着不断脚下哀嚎声,本就因着酒劲而涨红的脸愈发光亮,眼神中透着股子残忍的兴奋。
店中的其他人对二人的惨状视而不见,他们不过充当个听客,顾检这般的理直气壮,怎可能再相信瘦子的话?
只能暗叹他们倒霉,竟敢当着正主的面儿造谣,还是造丞相大公子的谣言,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自寻死路!
纵是心中如何好奇,众人也都埋头装作喝酒吃饭的样子,偷偷用余光去紧盯着那两桌的动静。
“若是再让本公子知道你们在背后乱嚼舌根子,造谣生事,坏了本公子的名声,在惜你们的小命!”
一番话检看似训斥恐吓瘦子和大汉,实际也提醒了众人,要以二人为戒,莫要将谣言入了心。
顾检说着便抱起桌上的酒坛子朝二人掷了过去。
在场之人有胆小的急忙闭紧了双眼,似已经想象到了血肉模糊的场景。
“啪嚓”
酒坛应声而裂,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氤氲开来,鼻尖的人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这其中怎么还伴随着一股怪味?好像......
“没出息的东西!”顾检啐了一口,俯视着瘫在在地上的二人,神色鄙夷。
众人纷纷探过头,只见酒坛碎在了二人身旁的地面上,明明是空坛,那瘦子裤下却湿了一滩,显然是被吓尿了裤子。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酒肆可是吃饭喝酒的地方,怎会容得了这般污秽之物?
掌柜当即吩咐了几个杂役将二人抬了出去,生意人最是精明,自然不会因着两条咸鱼平白搅了自家的生意。
直至被人扔出了酒肆,黑脸大汉仍是满嘴骂骂咧咧,没胆量再招惹连赢天和顾检,却是将掌柜的祖宗十八代数落了个遍。
瘦子被顾检打得鼻青脸肿,腮帮子高高隆起,本想说些什么,一张嘴直接吐出口血痰,裹着几颗白灿灿的牙齿,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掌柜忙不迭地点头哈腰给顾检和连赢天赔了不是,又是送酒又是道歉,才使得顾检脸色有所缓和。
但出了这一番事情,他已是毫无喝酒的心情,被连赢天搀扶着晃晃悠悠出了酒肆。
“连兄好身手。”顾检打了个酒嗝,身上的气味愈发刺鼻难闻。
连赢天却是丝毫不在意,仍是一脸的笑意,“顾兄谬赞,我不过是学过几招防身的术式,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连兄那日可去了皇城?”
顾检半倚在他的身上,眼神朦胧,似醉得厉害,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若是去了,今日怎会不挺身而出为顾兄作证呢?”连赢天自责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并未相信那瘦子的言语,顾检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托着顾检的身子,他继续问道:“顾兄这般可是要回相府?”
顾检摇了摇头,这个时辰顾伯铭已然下了朝堂,他若回府定然会遇上。
微眯着眼扫了圈街上的店旗招牌,顾检目光一动,指着街尾处的一家赌坊道:“就去那里!”
连赢天眼中迟疑,脸上也尽是为难,脚步不由地朝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见他如此,顾检愈发地坚定这个主意,纵是腿脚还打着晃儿也要将其生拉硬拽过去。
他心里清楚得很,连赢天来自南明偏远的郡县,家中虽有些产业,算起来也就是个土地主,根本没甚大钱财。
能将其送入京中,保证吃穿用度,人前不输于旁的学子书生已是不易,哪还有多余的银钱供他享乐?
他故意如此,就是要让连赢天出丑,从而加重自已的优越感。
顾检心里升起一簇邪火,借着酒劲,越浇越旺。
连赢天不是文武双全的才子吗?不是翩翩如玉的书生吗?说穿了不过是个臭穷酸的乡下汉,他可是丞相府的大公子!
竟敢与他称兄道弟?刚刚还看他的笑话?他今日非要揭开连赢天的真面目,让其输得血本无归,灰溜溜滚出京城!
连赢天与顾检略微推搡了几下,终是被带到了赌坊。
这也是顾检生平第一次来赌坊,光是站在门口,便被金灿灿的招牌晃了眼。
更是有两个彪形大汉分门而立,腰宽体粗,面目凶狠,仿若两座护门的石像,一动不动。
顾检心里不禁发怵,却强装淡定道:“小赌怡情,连兄权当图个乐呵。”
然后不由分说地将连赢天拖拽进了赌坊。
二人踏入赌坊,只觉得一股热气迎面袭来,夹杂着各种呛人的气味。
顾检忍不住捏了捏鼻子,抬手就要用袖子去挡,余光不经意瞥向了一脸从容的连赢天,便假意拢了拢袖口收回了手。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
......
“大!大!大!”
“小!小!小!”
“开!大!”
“唉,怎么又是大!”
“我赢了!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