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诸多大家公子到相府提亲的事情,很快便在京内传开了。
有不知情的人猜测,这些青年才俊皆是为了顾安蓉而来。
然而,还有另外一群人,即那些在府门前看热闹的妇人们,则开始在背后谣传:丞相府的二小姐是山间的狐媚子所化,善用魅惑之术,勾引了京都成所有的大家公子,引致众人到相府求亲。
当然,对于这种说法,凡是有些脑子的人都一笑置之了。
与这两种传言相比,一种更具说服力的说法,在京都名流之士中流传开来。
几乎所有地位、学识不凡的公子,都知道了丞相府的嫡小姐,不但貌若天仙,气质出尘,而且文采卓绝,医术超群,称之为南明第一才女也不为过。
才名之胜,甚至引得“天下第一乐师”百里笙的求娶。
消息一传开,可谓一记惊雷,炸响了京都城及其周边的城池,顾清浅遭歹人绑架,被糟蹋了身子的谣言也随之不攻自破。
试想,若这顾家二小姐真的如传言所说,成了没人要的破烂货,怎会惹来如此众多青年才俊的欣赏,还趋之若鹜地要迎娶她呢?
但除了无知,听之信之的普通百姓,深谙此道的人,不得不暗叹佩服顾清浅的人脉和能力,竟能请得动这么多,分属各派的大家公子为她壮声势,委实是手腕了得。
宫中的几位贵人,得知了今日相府门前的盛况,也不禁咋舌。
不论是皇后,还是容妃,亦或是冯美人,她们事前都未彼此通过气。
倒没成想,几人竟然默契地选择了同一方法,甚至是在同一时间抵达了相府,为顾清浅破解谣言。
虽然她们的所为不同,但目的也都达到了,也算是合作成功。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厢却也有人因着此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连赢天住在客栈,本就是人多口杂的地方,有些消息甚至不用刻意打听,他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说了吗?今个儿一早,丞相府前聚集了众多的青年才俊,都要迎娶相府的小姐。那盛况大的哩,简直是千百年难遇!”
连赢天刚刚下楼,寻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准备用晚饭。
却见客栈内,叽叽喳喳吵嚷得厉害,比往常要严重数倍不止。
他凝神一听,身子却不由地绷得笔直。
“这么大的事,我自然是听说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小姐这般的有福气。有人说是那相府的大小姐,有人说是相府的嫡小姐,大户人家真是麻烦得很哩!”
连赢天忍不住朝着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唾沫横飞,正说得畅意,巴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自已身上。
“就说你消息还是不灵通吧!我可打听清楚了,那些个公子哥儿都是冲着人家相府的嫡小姐去的!可是将那位小姐捧上天咯!”
“不是说那位小姐,前些日子被歹人掳走,失了清白吗?如今这般看,倒都是假的了。那相府的嫡小姐,能得到这么多的有识之士欣赏,莫非是天女下凡不成?”
......
耳边的纷繁嘈杂之声渐渐远去,连赢天只觉得一阵恍惚......
京都的大家公子都到相府求亲了?都要迎娶顾清浅?那他的筹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不行!”
连赢天的骨节分明的右手猛拍向身前的桌子,急忙从座位上站起,不顾众人惊异的神色,转身离开了客栈。
煮熟的未婚妻就要跑了,他哪还有吃饭的心思呢?
因着心中急切,不到半个时辰,连赢天便从外城赶至了丞相府。
他站定,深呼了一口气,喘匀鼻息,上前敲开了相府的大门。
“是连公子啊,快请进!”小厮一见是连赢天,忙将他迎进了府中。
......
顾伯铭正在书房览阅下面递来的折子,愁眉不展。
却听得管事敲了敲门,道:“老爷,连公子来了。”
“请他过来吧。”
顾伯铭将折子放在桌案上,揉了揉眉心,对于连赢天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相反,若是他不来。
恐怕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很快,连赢天就在管事的引领下,来到了书房。
这倒也不是他第一次进相府的书房,还算轻车熟路,推开门,便恭敬地行了一礼。
“见过丞相大人。”
“贤侄请起。”顾伯铭微微一笑,眼中的热络无形中淡了几分。
“晚辈现下前来打扰,还望丞相大人恕罪。”连赢天仍是一派温润儒雅的模样,态度愈发地恭敬。
“晚辈刚刚听说,今日府中来了许多的大家公子,想要求娶二小姐。晚辈一时心急,便赶了来,实属失礼了......”
“无妨无妨......”
顾伯铭含笑摆手,“你的心情老夫甚是理解。贤侄尽管放心,既然你与浅儿亲近,自然是要比旁人有优势的多。”
紧接着,顾伯铭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浅儿自幼母亲不在身边,老夫心中觉得愧对于她。
这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究还是要以她自已的意愿为主啊......”
连赢天拱了拱手,“丞相大人放心,晚辈定不会负了二小姐的。”
面上虽然恭敬顺从,却在心中暗道了声:“老狐狸”。
他着实没料到才短短几天,就会发生这么一档子事情。
顾伯铭之前明明坚定地要将顾清浅嫁与他,现下居然被此事动摇了,委实可气!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的办法!
顾伯铭敛眸,自然知道连赢天是在提醒他,与着他的女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当今世人,娶妻虽娶贤,但皆看重女子的清白。
闺中失身,若被旁人发现,是断断不可嫁与他人的。
但,凡事都有例外,若眼前的书生,品行不良,不能给予女儿无忧的生活,他也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断送了女儿的将来。
更何况,有些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楚,怎能完全确定浅儿就真的将身子交与了此人呢?
顾伯铭一味认定了此事,一方面因着连赢天手中拿了同心锁作证据。
另一方面,则是因见着顾清浅手腕处的守宫砂彻底消失了,而言语间又多有遮掩,甚至是与他顶嘴,拒不承认此事。
在他诸多让步下,还不肯坦然,才彻底惹怒了他。
甚至都未多想,便做出了让她禁足待嫁的决定。
但,当他静下心,细细想来,此事仍是有诸多疑点。
最起码,从表面上看,自家女儿是不待见连赢天的,又怎么会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呢?
而惠贤大师也只能证实是一位男子救了浅儿,根本无法确定就是连赢天啊!
顾伯铭越是思虑越觉得可疑,眸光闪了闪,他问道:“过两日贤侄可有事情?”
连赢天微怔,自知顾伯铭起了疑心,是在试探他,便淡笑道:“过两日正巧是演武大会,晚辈不才,略通些防身御敌的功法,也想前去尝试一番。”
在南明,演武大会与科举一样,每三年举行一次。
但时间在秋试之前,皆是选在夏日,胜出的人才有资格问鼎武状元。
国内凡是懂些功夫的男子,都会参加这次盛会,来证明自已的实力,否则是绝不好意思称得一声是会武的。
所以每次盛会都是人山人海,其中更不乏高手。
顾伯铭如此问,就是想趁着连赢天猝不及防时,试探于他是否会武功。
他若是去参加演武大会则更好,也好让他瞧一瞧连赢天的武功究竟如何,究竟是否有能力从歹人手中救走浅儿并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