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嬷嬷派人领着叶朝歌和岳苏好去三库房。
这里是浣衣局最偏僻的所在。
只见那个小宫女离三库房门口远远的,用手指着一个小门,哆嗦道:“那里……就是……三库房……”
梯道三库房,刚刚那群宫女的反应就很奇怪,如今这个小宫女竟是连靠近都不敢。
那小宫女正要跑,叶朝歌上前,一把便抓住了她:“妹妹……”
“啊——”
那小宫女吃痛,往后缩了缩胳膊。
“是我鲁莽了,你没事吧!”叶朝歌赶紧松开了那小宫女。
叶朝歌抓起那小宫女的胳膊,轻轻撸起她的袖子,只见得胳膊上深深的鞭痕,还在往外渗血。
那小宫女看着,也比岳苏好大不了多少。
叶朝歌朝小宫女身后瞧了瞧,将小宫女拉到了一边,用自已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那小宫女胳膊上的伤痕。
小宫女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谢谢姐姐!”
“叶姐姐,这也太狠了!”岳苏好站在一旁,眼泪串成珠子也往下落。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叶朝歌温柔道。
那小宫女噙着眼泪,道:“我叫阿绿。”
“你身上的伤,都是桂枝嬷嬷打的?”
阿绿点了点头。
“我注意到院子里的宫女身上,大多数都有伤,也都是桂枝嬷嬷打的,是不是?”叶朝歌越问,心里的愤怒就越盛。
“是。”
叶朝歌清理完伤口,掏出一个小白瓶,道:“这是金创药,你忍着点儿痛!”
“阿绿,是不是你们犯了什么严重的错儿,桂枝嬷嬷才下这么重的手?”叶朝歌道。
“我只是给皇上送衣服,回来得晚了些,桂枝嬷嬷便以为是我故意偷懒,所以……”阿绿很是委屈。
“宫里不是有规定,不能随意打骂无罪宫女?桂枝嬷嬷这样肆无忌惮虐待你们,难道林总管就不管吗?”
“林总管从来都不来浣衣局,想必是不知道。”阿绿道。
“我们刚来的时候,那个小太监亲眼看见的,都见怪不怪了,林德元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只要不出人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林德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叶朝歌怒道。
“叶姐姐小点儿声,小心被桂嬷嬷听到,我们就麻烦了。”岳苏好小声道。
“桂枝嬷嬷不敢到这里来。”阿绿看了一眼三库房的门。
此话一出,叶朝歌心里就更纳闷儿了。
“阿绿,我问你,三库房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桂枝嬷嬷不敢进来?”叶朝歌问道。
阿绿低下了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里放的,都是得了疫病死去的人的遗物。”
“什么?那些衣服,不都得烧了吗?”叶朝歌惊道。
“桂枝嬷嬷贪财,总想着这些东西值点儿钱,就让人捡出来还用得上的东西,洗洗,偷偷运出宫,卖了。”
叶朝歌不免心中又是一阵怒火:“这些衣服不烧,就会有人传染得病,就算洗了,运出宫去,那宫外的人也可能会因此染病,这个老巫婆,真是丧尽天良。我早晚一把火,烧了她的小金库。”
阿绿看了看,小心道:“叶姐姐,你们还是快些吧,出去晚了,桂枝嬷嬷又该生气了。”
“可是……可是……”岳苏好看着三库房的门,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了缩。
叶朝歌看了看这两个小丫头,将手帕叠了双层,系在了头上,遮住了口鼻,对二人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自已进去。”
叶朝歌说完,冲进了三库房。
库房里很是阴暗,光线如此微弱,叶朝歌也瞧得不是很真切。
算上本就带着的面纱,叶朝歌已经带了三层,多一层,便多一重保障。
叶朝歌敢这么往里冲,只不过是想起章柳曾经说过,得过天花的人,患病的可能就会少很多。
叶朝歌很小的时候,便得过天花,那时候,是她的母亲衣不解带,照顾了她整整一个月。
叶朝歌随便拿了几件衣裳,便跑了出来。
叶朝歌解下自已的手帕,藏了起来。
叶朝歌选了两件还算比较干净的衣裳,交给了岳苏好,岳苏好害怕,往后缩了缩。
“苏好,拿着,桂枝嬷嬷是安排我们两个一起来选衣服,你这样空着手出去,桂枝嬷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叶朝歌道。
“你放心,我看过了,这两件相对比较干净的冬衣,肯定是没有穿过的。”叶朝歌道。
岳苏好上前抱住了衣裳:“谢谢叶姐姐!”
“走吧!”
叶朝歌示意阿绿,领着叶朝歌和岳苏好二人,走出了三库房的院子。
刚出了院子,三人便看见桂枝嬷嬷拿着鞭子站在远处等着。
桂枝嬷嬷的眼神,像是要吃了这几个人。
叶朝歌注意到,阿绿看到桂枝嬷嬷时,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
阿绿站在离桂枝嬷嬷比较安全的距离,桂枝嬷嬷一鞭子甩在了地上,但是她也不敢上前。
因为桂枝嬷嬷忌讳,叶朝歌她们三个是去了三库房的人,里面的东西,是能要人命的,毕竟,前几个进入三库房的宫女,有的已经病死,有的已经染病。
“啪——”
桂枝嬷嬷又甩了一鞭子。
“阿绿,你是不是又偷懒,不过是挑几件衣裳而已,竟然耽搁了这么久,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桂枝嬷嬷瞪大了眼睛,眼角似乎都要裂开了。
叶朝歌怀里抱着衣裳,上前走了几步。
桂枝嬷嬷便突然往后退了两步。
叶朝歌停下来,微微一笑,道:“桂枝嬷嬷误会了,嬷嬷都说了,是挑几件衣服,奴婢们到三库房,那是精挑细选、千挑万选,果不其然,让奴婢们找到了好东西。”
“嬷嬷请看,那两件冬衣,就连衣服的褶子都是整整齐齐的,是没有被人穿过的衣裳,还有那面料,一看就是好东西。”叶朝歌说着,指了指岳苏好怀里的衣裳。
桂枝嬷嬷循声,有些狐疑地往岳苏好的怀里看去。
“默默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仔细瞧瞧,仔细摸一摸!”叶朝歌看到桂枝嬷嬷很是感兴趣,便示意岳苏好上前。
岳苏好刚往前走了两步,便听到了桂枝嬷嬷的声音:“停——”
“就站在那里,嬷嬷我能瞧见。”
桂枝嬷嬷仔细打量了一番,看似比较满意。
“这衣裳,也不过如此。”桂枝嬷嬷道。
桂枝嬷嬷这样说,难道是不满意?
叶朝歌心里有些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