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帝多年,前半生为母后所制,形如傀儡。而今,亦无甚好光景,真正属于朕的人,实是寥寥无几啊!
王新义沉声道:“是,陛下。”
薛淑被江雪宁抢了风头,心中自是恼怒异常,为了惩治江雪宁,她寻到姑姑,求皇太后召见公主的伴读们。
尤玥言道:“此处乃是太后娘娘的宁安宫,好不气派。”
薛淑说道:“今日太后娘娘召见我等,此处距宁安宫尚有一段路途,众人切勿贪玩,以免误了时辰。”其言语间,尽显对此地的熟知。
沈芷衣附和道:“阿淑所言极是,我们速速前行吧。”
江雪宁凝视着那座宁安宫,忆起前世皇上身旁的红人,太监郑保,沈玠便是在此地救了他。
若是此次自已能救下他,于这宫中,自已亦能多一个助力。
念及此处,一行人行至途中,偶遇一个正在受罚的小太监,她认出那小太监正是郑保,将来会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遂设法救了他。郑保离去时,回首感激地看了江雪宁一眼。
南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想这个太监日后想必大有用处,否则以江雪宁的性情,断不会如此做作地佯装害怕而救下那个太监。
只是她这演技,南芷实在不忍直视,或许是面对熟人演戏才会如此吧。
众人来到太后宫中,只见太后与皇后皆在。
沈芷衣向两人行礼道:“母后,皇嫂,儿臣将伴读们带来了。”
众人即刻跪地行礼:“臣女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似乎眼中唯有薛淑,面带微笑说道:“淑儿来了,快快起身,到姑母这边来。”
薛淑赶忙起身,行至太后身旁,太后嗔怪道:“你这孩子,如此没心没肺,如今才想起姑母。早先我就与你父亲说过,让你入宫居住,也好陪陪我。他却非说不合规矩,害得我们家芷衣也无同龄玩伴,还需从宫外寻伴读入宫,实在麻烦。你看看,折腾来折腾去,你不还是住在宫中了吗?嗯?”
薛淑微微一笑,随后与太后交谈不止,众人皆跪地不起。
太后趁机责罚了她们一番。
沈芷衣欲出言相助,道:“母后,她们还跪着。”
太后脸色微变,语气不善地说道:“难道她们给哀家行礼,是不情愿吗?”言罢,瞥了沈芷衣一眼。
众人齐声道:“臣女不敢。”
沈芷衣霎时语塞,正欲开口。
只见皇后起身,移步至沈芷衣身侧。
轻扯了一下沈芷衣的衣袖。
太后见状,冷哼一声:“皇后倒是深谙为人处世之道。”
皇后闻此,赶忙说道:“母后,儿臣绝无此意。”
太后上下审视皇后,“你有何居心,哀家心中自然清楚,罢了,圣上如今抱恙,身旁须臾不可无人,你先回吧。”
太后言罢,皇后看了沈芷衣一眼,示意她多加小心,而后无奈辞别。
见皇后离去,薛淑言道:“我去为姑母换杯热茶。”
太后笑容更盛,“还是我家淑儿乖巧。”
言罢,便唤沈芷衣到身旁。
南芷暗自思忖:“这太后,果真是出自薛家,如此令人憎恶,想必是为了给那薛淑出气,才这般让一众大臣的子女在此受罚,以公谋私……”
又跪了片刻,太后方让众人起身,南芷本就体弱,又跪了许久,起身时脸色已然苍白,脚步亦有些踉跄,江雪宁赶忙扶住了她。
沈芷衣见此,亦欲上前,见有人搀扶,便未起身。
江雪宁关切道:“芷儿,你可还好?”
南芷摇了摇头,“无妨”,便推了推他,让他站稳。
“抱歉,太后娘娘。”言罢,又欲行礼。
太后并未阻拦,南芷遂又笔直地跪了下去。
太后凝视着南芷,沉声道:“你这般作为,莫非是觉得哀家亏待了你?”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南芷别无他法,只得缓缓抬头,太后则凝神细看。
南芷心中略有不安,唯恐被识破身份。
其面色愈发苍白。
太后言道:“生得如此模样,我见犹怜,也难怪燕家那小子,见你一面,便对你诸多照拂。”
“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女与燕家小世子素昧平生,此次回京,想必是见臣女形单影只,故而多加关照罢了。”
太后微微一笑,却并未让她起身。
里屋
薛淑望着嬷嬷,不禁问道:“徐嬷嬷,姑母今日为何如此动怒?”
徐嬷嬷放下手中茶壶,答道:“国公遭圣上责罚,太后娘娘正在气头上,大姑娘自幼由太后抚养长大,您的话她最是听得进去。”
“还望您劝慰太后,莫要动怒了。”
薛淑闻听此言,说道:“我知晓了。”言罢,转身离去,心想今日倒是个绝佳的时机,正好可以好好惩治她们一番。
太后又对沈芷衣言道:“嗯,哀家听闻你的伴读之中,有个名叫江雪宁的姑娘,你颇为喜爱,是哪一位?站起来让哀家端详端详。”
江雪宁深知已无法逃脱,遂站了出来“臣女江雪宁,拜见太后。”
太后凝视着江雪宁,“过于艳丽,失之稳重,欠缺端庄。”
江雪宁见此老妪果然欲刁难自已。
“回太后,臣女幼时命中有劫,父母遂送臣女至田庄,以艰苦之环境成长,故而文墨粗浅,礼仪生疏,举止轻浮。今日得见太后娘娘,惶恐至极,手足无措。日后必当严加律已,为长公主殿下伴读,不敢有丝毫懈怠。”
太后娘娘佯装满意,“此刻言辞倒是沉稳了许多,哀家亦听闻你乃那勇毅侯府燕世子心尖之人,这勇毅侯府上下,哀家实难顺眼。若哀家为难于你,恐其在背后妄议哀家。退下吧。”
江雪宁退回原位。
此时,薛淑走出,“姑母,茶已备好。”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芷,面露诧异,为何受罚者竟是她?
南芷在地上跪得眼前发黑,心中暗骂此假公济私之人。
沈芷衣始终关注着南芷,见其已难以支撑,终忍不住开口,“母后,这顾家小姐,身体素来孱弱,初见之时,她便已病发,若在此地病发,恐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