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牧脸上挂着一抹笑容,目光转向自已的儿子,略带调侃地说道:“如此说来,我这是沾了你的光不成?”
燕临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摇头道:“没有吧!”
燕牧却是哈哈一笑,接着说道:“那芷丫头着实不错啊……”
燕临听言,眼底尽是温柔的笑意,应声道:“嗯,她的确很好。”
燕牧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而后感慨道:“我如今呀,满心期盼的可就是你的事情喽。”
话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之事一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还有你那表兄,薛定非,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呀。”
燕临望着父亲那满是忧虑的神情,心中其实很想告诉他,那位谢少师便是表哥本人,但又念及表哥眼下不愿表明身份想必自有其考量,最终还是决定暂且隐瞒此事。
于是,他出言宽慰道:“父亲您尽管放宽心,莫要为此事过于烦忧。表哥向来吉人天相、福大命大,说不定此时此刻,他正悄悄躲在咱们身边某个角落呢。”
燕牧听闻此言,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急切地追问道:“你当真也是这般认为?”
说完之后,他稍作停顿,紧接着又继续说道:“我时常感觉他就在我的身旁。”话音刚落,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尽管内心深处一直存有这样一种奇妙的直觉,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毕竟,如果那个人真的一直在自已身边,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始终没有前来与自已相认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揣测着,或许对方一定有着无法言说的苦衷吧。
否则,又怎么会忍心让彼此承受如此漫长岁月的分离之苦和思念之痛呢?
而此时刚刚解完毒的他,身体还十分虚弱,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再加上服用了一些药物,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疲乏无力。
只见他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眸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脸色苍白如纸,就连那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梁也微微弯曲了下来。
此刻,燕牧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更是显露出了些许明显的疲惫之色。
燕临看到父亲这般模样,心疼不已,连忙体贴地说道:“爹,您看起来实在是太过疲倦了,不如先好好歇息一会儿吧。孩儿就不再打扰您了,先行告退。”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父亲的反应。
燕牧听到儿子关切的话语,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他用那略显迟缓的动作艰难地躺下身去,仿佛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一般。
见此情景,燕临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他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并轻轻地合上房门。
随后,他转过身去,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门外走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停地思索着。
忽然间,他想起自已应当去当面感谢一下江烨,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恐怕父亲此次难以顺利解毒脱险。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自已和芷儿怕是也只能下一世再见了。
虽然他出现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自已,但是怎么说他也是救了自已。
于是,他加快脚步向着前方走去。
与江烨挥手作别之后,燕临转身便独自一人朝着顾府所在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他心中急切无比,恨不得能立刻飞到芷儿面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然而,就在即将抵达顾府之时,燕临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片刻的,毅然改变了前行的方向,目标直指勇毅侯府。
随着距离勇毅侯府越来越近,燕临的心情愈发紧张和焦虑起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般。
当燕临近乎飞奔至勇毅侯府门前时,门口的守卫们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打开大门让他进入。
而就在此时,站在大门不远处的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其中几人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原地。
没过多久,只见一大批身着金色铠甲、手持长枪的金武卫如潮水般迅速涌来,将整个勇毅侯府围得水泄不通。
燕临对此视若无睹,径直走进了侯府的院子里。
他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朝着父亲的房间快步走去。
来到房门前,燕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起伏,然后伸手轻轻推开房门。
门刚一打开,他便看到了谢危身旁的亲信剑书正静静地站在一旁,而那位与自已颇为熟悉的医者则正在坐着喝茶呢。
只见剑书一瞧见来人,便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口中称道:“世子。”
燕临微微颔首示意,接着转过头去,目光落在那位正悠然坐在桌边品着香茗的先生身上,彬彬有礼地开口说道:“多谢这位先生。”
此时,燕临在心中默默念出了那位先生的名字——叶嘉。
而正在喝茶的叶嘉听到声音后,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来,面带微笑地望向燕临,饶有兴致地问道:“燕世子竟识得在下?”
燕临心思敏捷,稍作思索后回答道:“未曾谋面,但我曾听芷儿提及过先生。”
叶嘉闻言,脸上流露出满满的好奇之色,追问道:“哦?那小丫头提起我时,都说了些什么?”
燕临脑海中瞬间浮现起曾经芷儿向自已哭诉的情景,那些话可万万不能讲出来啊!
于是,他迅速调整思绪,嘴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回应道:“芷儿说,先生您医术高明,堪称一绝;而且对待他人也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随着燕临的话语,叶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到最后,甚至连看燕临的眼神都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其实只有叶嘉自已清楚,在芷丫头那里,自已就如同一个可怕的大魔头一般存在。
想当年,也唯有他才能将那调皮捣蛋的小丫头给管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