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眼皮轻跳，但神色依然平静与无脸女对视着，连嘴边的烟灰都不曾抖落。
人影交织，视线被遮蔽。
当再次看到女人的时候，她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认真的为顾客化着妆。
“这真是一个令人没有安全感地方.......”
嘀咕着将烟扔掉，白夜转身前往不远处的公厕。
店铺里，看着白夜离去，老板与角落里的妻子对视了一眼，而后拿出了手机。
“喂？你要找的那小子，居然亲自上门了，对，现在还在我铺子。”
一句话说完，老板收起手机继续忙活儿......
公厕门口，当白夜再次出来时，他已经穿上了自已的单警装备。
一双黑色靴子，配上一身笔挺紧致的黑色战衣，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就上来了。
作战背心上满满当当，乍一看像极了不容侵犯的军警，引来不少人行人侧目。
好在背心前后诡异的三角图标十分应景，而且装备间隙还穿插着一根根鲜血晃荡的玻璃罐子。
最后还有那顶用颅骨做成的鸭舌帽也相当有创意。
种种诡异血腥的衬托下，白夜犹如从地狱杀回人间的无敌战士，引来不少妹子竞相拍照，而且也都十分平静的接受了这也是一种新颖的Cos。
“我靠！你这身真勾八骚啊！”吸血鬼伯爵王俊从铺子里出来，一看到白夜的造型瞬间就感觉自已土成渣了。
“说！为了这场Cos晚会，你到底准备了多久？连特码单警装备都偷出来了！”王俊对白夜上下其手，不服的厉声质问着。
“我擦！还挺用心啊！背心用红墨水泡过？装备也都弄上了血污，还有这一根根好像装着血的玻璃管子，这Cos的是哪家亡命战士？”
“旁边那有个酒馆，你先去吃点东西等我。”
没理会王俊的碎碎念，白夜带上耳机，抬腿朝铺子里走去.......
老板眼角的余光一直没从店门口收回，看到白夜走来，他坦然的转过身。
化妆女人停下手上的工作，侧头看过来。
“老板，想跟你聊聊……”白夜开门见山的说道。
“官家人？”
“不，新人，无依无靠、两眼一摸黑的新人。”白夜微笑着回答道。
上下审视了两眼：“换个地方说。”
丢下话，老板转身往内屋而去……
内屋设有一间茶室，两人相对而坐，老板泡着茶，白夜则静静的看着。
“喝茶。”老板将茶杯推来，嘶哑道。
茶室灯光明亮，映照着老板那双没有丝毫血色的手。
寿衣似乎很不合身，袖口与领口将皮肉勒得凹陷。
想到老板那好似被人勒住脖颈的腔调，白夜心中了然。
“别看了，很快你就会和我一样的。”似乎感受到白夜炙热的目光，老板同样看着白夜的手腕调笑道。
“抱歉，年轻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欣欣然的放下茶杯。
“说吧，想挣多少钱，寻多大分量的金主？”
“金主？什么金主......”
老板先入为主的问道，但却换来白夜满脸迷惑。
“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的多挣点钱，还是在金主聚会招标的日子里过来，你不是冲钱来的？”
老板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道。
“哦！对对对！我就是冲钱来得，只是并不清楚金主这一层的说法！”
白夜本想获悉更多厉鬼的消息，但这一刻他猛然感受到自已在拘鬼师行业里有些格格不入，不由立马顺坡下驴。
“话说今晚的Cos晚会，其实就是各方金主过来招标？这招标是什么意思？”白夜递出一根烟追问道。
“就字面意思......”老板点上烟继续说道：“老板出钱出项目，有能力有想法的拘鬼师就拿钱接活儿。”
“听这话的意思，拘鬼师似乎还成了一种雇佣行业？能活多久啊？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白夜不解的连连问道。
“钱永远是不够花啊，特别是对将死的人来说。”
“在短暂的生命里把一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个遍，这便是我们这一行大多人的归宿。”老板落寞道。
“就没人想过至此投身对抗厉鬼的伟大事业中？”
听闻白夜的话，老板眉头一皱，不解说道。
“那深入灵魂的绝望，感受一次还不够？”
“可是官方隐瞒了一些东西，只要我们再......”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官方对每一个新人都这么说过，我们能抱团窝在这里，自然也已经知道这个内情。”
老板抬手打断白夜的话，继续说道。
“一开始我们也很气愤，但当看到很多顽强的人再也没能从灵异事件中回来，我们又理解了官方的做法。”
“拥有诡异力量傍身，就能抗衡厉鬼？别想了，这身本事在灵异事件中顶多也就有个自保的能力罢了，你该感受到的绝望依然不会少。”
“英雄的故事，都是说给愣头青听的.......”
白夜哑然，理念上的差异使他感觉自已与这群民间拘鬼师不是一个频道上的人。
但他表示理解，若不是自已身后有厉鬼拘留所作为后盾、有死亡模拟作为退路，他或许并不比这些颓废的民间拘鬼师有底气。
割腕鬼带给他的恐惧与绝望犹在心间，那简直是段不堪回首的噩梦。
只有真正见过鬼的人，才会发自内心的怕鬼，而想要抹去这道心理创伤、重振旗鼓继续前行，鲜少有人能做到。
“今晚金主在哪里招标？我要怎么参与进去？”白夜切入正题道。
“公园深处有一个不对外开放的惊悚公会，出示拘鬼师证件你就能进去了。”老板回答道。
白夜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证件还没下发啊！
对了，待会揪住那个官方的尾巴，问他要就是了......
想到杨凌告诉他身后跟着官方的人，白夜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老板你不去吗？接金主的活儿，总比租衣服来钱快吧？”白夜转而问道。
“挣够了，也花完了，现在没力了。”
“这件寿衣已经吸干了我的血，领口袖口已经勒进了骨头里，它黏在我的皮肉上撕都撕不开，再使用力量官方就要找上门了，现在我和我老婆就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好吧，谢谢你的茶，我就不打扰了。”没再多做停留，白夜起身告辞。
从白夜身上收回目光，老板摇了摇头又给自已倒上了一杯茶。
“又一个自以为是的新人啊，刚上路就得罪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