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从头到尾我都没搭理你们两个,你们知道为什么吗?”白夜微微低垂着额头,笑容狰狞的自问自答起来......
“因为和死人说话,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啊......”
“滴答”
一抹猩红从白夜手腕滴落,天边夕阳的余光瞬间暗淡下来,整个西沙村刮起凌烈的阴风......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下雨的样子?”
天色昏暗得好似暴风雨前夕,王俊嘀咕着从屋里跑出来。
“咦?结束了?他们人呢?没把你怎么样吧?”差点在大门口与白夜撞个满怀,王俊端详着白夜关切道。
“当然是走了,难道还要留下来吃晚饭啊?”
王俊抬头向外眺望,只见昏暗的天空下,四人在飘飞的树叶下踱步远去。
“我靠,你就这么放走了?爷爷头上的的伤还没讨个说法呢!”王俊不解的质问道。
“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死了就行了,还要挫骨扬灰?”解释了前半句,白夜推开王俊,轻声嘀咕着走进屋里。
“你说什么?”
得不到白夜回应,王俊不甘的看向巷子里远去的四人。
“嗯?”
王俊眉头一拧,正好看到一个垃圾袋飞到一人头上,可那人竟麻木的顶着袋子继续前行,身旁的人也不知提醒一下,依然目不斜视的走着。
“妈的,一群神经病。”
丢下话,王俊眼神略显慌乱的转身进屋。
看着那四人的背影,他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好似走出巷子的是四具没有感情、不知反应的尸体......
一顿晚饭吃得酣畅淋漓,王俊十分够意思,真的用四百块钱买回了一堆海鲜。
老爷子每餐饭都要喝上半杯,以往白夜总是会百般阻拦,但今天他破天荒的陪老爷子喝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已两个月后是否还会活着,这样的温馨日子只会过一天少一天,索性放开了对老爷束缚。
吃完饭,白夜向老爷子交代几句后,便与王俊出了门。
堂屋香火前,老爷子盘坐在一圆蒲团上闭目呢喃。
他从来不看电视、不听录音机,闲暇之时最热衷的便是念念有词的打坐冥想。
随着老爷子不断低语,屋内的灯光竟开始闪烁起来,房子的墙体也开始变得更加斑驳残旧。
香火上,那张勾勒着垂垂老者的画像缓缓蠕动起来,最后昏沉暗淡的眉眼竟诡异的低垂下来,好似凝视向老爷子。
无形的力量突然辐射开来,周遭如一眼万年般变得破败不堪,好似一座荒废的老庙。
老爷子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依然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但身体在这一刻如同投影一般变得虚幻起来,所有的腐败迹象也止于他周边。
“哐啷哐啷......”
堂屋后面的杂货房发出实木撞击的异响,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从什么地方出来。
“汪汪汪!”
狗叫声在身旁响起,老爷子猛然睁开双眼。
身上的虚幻骤然消失,身边一切荒寂烟消云散,杂货房的躁动也瞬间平息,一切好似一场幻梦变回原样。
“哎,冥冥中的天意吗?终究还是跟鬼扯上了关系……”
老爷子叹息着抬头看了看香火台上的画像,眼神复杂无比。
颤颤巍巍站起身,老爷子来到堂屋后,打开了白夜这辈子才进去过一次的杂货房。
老旧的木箱东倒西歪,整个杂货房像遭了贼似的杂乱不堪。
地上、墙上、天花板,出现密密麻麻的血色脚印,只是脚印十分小巧,像极了婴儿留下的。
视线越至角落深处,一尊血红的棺椁映入眼帘,而棺材盖竟掀开了一角。
如同深渊般黑暗的棺椁内部,一双空洞浑浊的双目凝视而来……
“你果然留了后手,死了那么多次,终究还是把你吵醒了……”
白胜忠喃喃着,苍老的双眸中浮上些许落寞。
但很快,老爷子便又微微一笑,释然的挺起有些佝偻的脊背,走进杂货。
“算了,虽然有些不舍,但今夜他与我碰了杯酒,一切努力也算有了回响,了无遗憾……”
老爷子整理起杂货,从中抽出两个小木箱与一根扁担。
似乎是感受到老爷子的决然,墙上的野兽头颅纷纷震颤起来,夹在头顶钢丝上的一张张画像也变得扭曲。
对此老爷子却是置若罔闻,将他们统统拿下后,扔进犹如无底洞一般的木巷子里。
最后来到角落的血色棺椁,老爷子一把将棺盖推开,从里面抱出一顶血色瓷罐。
“当啷当啷”
罐盖频频跳动,但老爷子却是伸手轻飘飘的按上,然后将其放进另一个木箱。
随着老爷子收起一件件家业,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空洞,好似生命已经悄然流逝,只留下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
骑上心爱的小摩托,刚到村口便堵上了车。
一辆泥头车横在路边,周围已经拉上了警戒线,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往里瞟了一眼,两块蓝色的盖布下露出两双大脚,不远处两位手提公文包的职员正在惶恐的接受着警察的盘问。
“亲娘咧,真惨呐!泥头车一过来,那俩胖子瞬间就碎了!”
“那可不?说来真邪性,我亲眼看到那俩胖子顶着肚子从路边冲出来,两人的肚子当场就炸开了花!”
“这不纯纯的自杀吗?可怜了司机啊,摊上这么个事......”
听着围观人群的讨论,王俊惊骇的拍着白夜的肩膀。
“这、这不是那......”
“行了,少看点这些容易做噩梦的热闹。”
没给王俊问完,白夜拧下油门窜了出去......
村口缓缓开出一辆老款别克,车内黑衣男子看到白夜离去后,从身旁拿起手机。
“周班长,伤他爷爷的那两人死了,他现在已经出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