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号全赌毛料,三百六十二号竞拍者以五十二万九千元底价成为最高出价者。”
这块料个头不大,只有七公斤,新场口料,不过因为打灯表现好,赌的就是不变种,所以底价标得相当高,足有三十多万。
全赌料中这一块竞拍者相对较多,溢价到接近五十三也就不足为奇了。
曾小黎也参加过几次类似交易,从没见过中标率这么高的情况,不由得惊讶地看着丁白。
“你怎么可能出价这么准,每次都竞标成功?”
“我说过我运气好。”
曾小黎叹道:“神仙难断寸玉,还是等切开再说这种话。”
杜子衡尖起耳朵在旁边偷听,忍不住插嘴:
“这块石头哪怕表现再好,毕竟只有那么大点,能回本就算不错了。”
丁白忍不住反讽道:“你就等好了付钱舔鞋就行,别在这边比比。”
杜子衡冷笑:“我倒希望你拿不出来钱,到时打断你三条腿加两条胳膊,比我拿走五百万还要高兴。”
“这可是你说的。”
丁白不甘示弱。
不出任何意外,第四块料也被三百六十二号竞拍者收入囊中。
曾小黎不等主持人宣布完所有结果,赶着去收银台结了账,让场地工作人员用小推车推着四块原石,前往竞拍场地旁边的解石场地。
解石场地是杜家为这次展会临时搭建,其实这种公盘现场解石的客人并不多,大家都是有备而来,选定而后动,通常不会急于解石漏底。
在展会边沿搞这么个东西,杜家无非为了宣传造势。
他们自已会选中几块把握极大的原石,让自已人以客人身份竞标,如果竞标成功,便拿来现场切割,博取流量吸引眼球,当然有人以更高价买走,他们也不亏。
那边还在宣布竞拍结果,尚未过半,解石场地这边基本没人。
丁白过来后,煞有介事的研究了一番。
拿起记号笔在四块石头上各自划出好几条线,上面还圈注了数字,这才把石头交给解石师傅。
“按照我画的标记线来切,千万不要搞错顺序,切伤了里面的玉料,你可赔不起。”
解石师傅也是杜家从边南带过来的老师傅,对原石有着相当的了解。
四块石头中,有两块品相尚属不错。
其它两块简直就是他们眼中的垃圾,如果换作在边南那边,他都会劝客人最好别切,没漏底的情况下,原石还能值两个钱,真要切开见了光,基本就是浪费工钱,拿去当地板砖别人都嫌寒碜。
“你真打算每块都切这么多刀?”
他看着丁白再三确认。
丁白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杜子衡在后面阴阳怪气说道:“老张师傅,反正切涨切垮都是杜家付你工钱,按他说的做就是了。”
一块石头被放上机器。
这块价值最高,也是四块原石中分给曾小黎的其中一块。
她显得很紧张,双手捏紧了拳头。
不过切原石花的时间较长,急也没用。
竞拍场那边已经结束了,不少客人来到了切石场地。
旁边几台切割机轰鸣起来,过来现场切石头的客人除了杜家安排的自已人,也有纯粹赌一把运气的散客。
场地一角摆着桌子和打磨设备,这边也有免费为客人原石开窗的师傅。
很多赌石者并不追求利益最大化,先在原石表现最好的地方开出窗口,如果开涨,马上现场叫价二次拍卖,赚一笔快钱。
开窗比切石来得快。
不多一会儿,那边围观的人群就爆发出一阵阵惊呼。
“有了,有了,冰阳绿,大涨。”
有人在人群中欢呼雀跃。
“转给我,我出一百二十万,翻三倍。”
“我出一百三十万。”
“兄弟,这是冰阳绿,这种色调,这种水头,吃进去几公分的话,肯定暴涨,我直接出一百六十万。”
……
杜子衡这时也忘了关心丁白这边,看着激动兴奋的人群,嘴角高高扬起。
今天只要现场切出几块身价大涨的石料,明天的标场会有更多客人踊跃参加,大家永远不会记得血本无归的切垮者,只有一夜暴富才能让别人印象深刻。
丁白比杜子衡更懂这些道理。
他学的是社会心理学,个体的突然成功,往往能激发出群体性向往和模仿,没多少人去深究其背后成功的真正原因。
人的本性就是一种趋同。
最后趋同成了共性,成功者往往还是个别。
“第一刀切完了。”
解石师傅拉开切石机机箱,突然一声惊呼。
杜子衡比曾小黎还急切,第一个凑了过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刚切开的料子上面还蒙着灰尘。
但灰尘也掩饰不了石头细腻的肉质和满眼的翠绿。
并不是传说中的帝王绿,但也是价值极高的阳绿高冰,而且里面的棉絮彻底化开,整个切面呈现出胶性味十足的光泽。
“高冰阳绿,裂纹少,大涨,有手镯位,至少七位数。”
解石师傅也高兴得直搓手。
曾小黎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抱着丁白的胳膊就是一顿乱晃。
第一块第一刀切出来,就已经赚了四块石料付出代价数倍,后面三块切不切已经不太重要。
“丁白,你真是神了,怎么做到的?”
惊呼声引来一大堆人过来围观。
有人已经喊起了价。
现场不乏当地玉器商人,有人认得曾小黎。
“人家家里就是做成品玉的,用得着你来出价。”
“做成品玉的又怎样,我出价高,她不愿意卖?”
“别人是如意贸易的大小姐,你觉得你这点身家能比?”
叫价声很快偃旗息鼓。
人们发现山城原石大佬和玉器大佬结伴走了过来。
曾学海看着地上刚从机器里面拿出来的石头,又看了看自已的女儿,拉长的脸终于有了点笑意。
杜山横在旁边不冷不淡地说道:“恭喜曾老弟,令爱看来运气不错。”
“还切吗?”
解石师傅看着石头。
切开一个盖的石头上还划了两条黑线。
这一刀经验丰富的他都不得不赞叹,切入点的选择恰如其分,一毫不多,刚刚从一条大裂隙中间穿过,切掉部份正好是影响玉石价值的黑癣。
而丁白画的下一条线,从切面观察,正好又穿过一条大裂隙。
曾小黎扭头向丁白征求意见。
她不知道丁白怎么做到的,但此时无限信任他的判断。
“切,怎么不切,要让人输得心服口服,就全部切出来。”
丁白相当果断。
杜子衡羞愧得想找条地缝穿进去,打算趁乱溜走。
“走什么走,别忘了咱们还有赌约。”
丁白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