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就在北岸江边一座生态保持极好的山坡上。
这是宏恩地产开发的一处高端别墅区。
六百多亩城市园林坡地,稀疏分布着不到三百幢欧式别墅。
低容积率的结果就是房价昂贵。
贵得离谱。
周家并不在山顶,正对江面,僅次山顶大宅观江山风景的绝佳所在。
别墅单独围成了一个独立院子。
建筑本身看起来不大。
花园空地和附属设施就占地上千平方米。
院子里面好几个身着正装的安保人员巡弋,敞开的衣服下面藏着伸缩式警棍。
车直接开进了院子,停在了别墅正门。
两名安保一左一右,上来拉开了后座车门。
看得出这些安保都是军人出身,腰板笔直,身材匀称,与健身房练出来那种粗壮的度假肌肉有天壤之别。
走进别墅,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的眼镜男迎过来,兴奋地看着丁白,伸出了手:“我姓许,来自医科大,你就是小罗说的那个丁白?”
丁白无奈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许教授?”
“我这教授可没你那本事。”
许教授扶了扶眼镜,迫不及待掏出手机,划开屏幕,点开一张图片放到丁白面前。
一张病历诊断书。
上面清楚地写着病人的各项指标,隐去了姓名。
“这是你母亲的病历吧!”
许教授急切地问,立马又划出下一张图片,同样是一张病历诊断书,上面的各项指标全部诊断为正常。
“能给我说说,你怎么做到的?”
丁白只能看向周恩良。
这时的周恩良流露着明显的不快,伸手推开许教授手机:“教授,请教问题能不能晚点。”
许教授似乎也意识到不妥,赶忙退后一步,悻悻作笑。
周恩良带着丁白走进一楼左侧房间。
里面消毒水味道更重,布置成了病房模样。
医院病房能见到的设备,在这里都能见到,病床前还站着两个姿色不错的护士妹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过丁白现在没那个心思,还没凑近病床,就已经看到了床上病人散发出来的沉沉死气。
比前天的母亲浓郁得多。
病人也瘦成了皮包骨,看不出年纪,靠着病床边的各种机器维持着最后一点生机。
丁白搭了下脉,真元透出指尖。
很快在病人体内行走周天,对身体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以现代医学判断,心衰、肺部感染、消化道出血、电解质紊乱……尿毒症患者最后会出现的症状,在他身上基本有体现。
放在医院ICU,就是等宣布死亡的时间问题。
不过,当检查病情所用那点真元游走病人全身,他竟然奇迹般睁开了眼睛。
丁白清楚。
真元有活化患者衰竭器官的作用,只不过这点真元数量,远远不够全盘解决患者目前糟糕的身体状况。
周恩良也惊喜的睁大了眼睛,赶紧来到病床前,紧紧握住患者的手。
“嵘儿,别怕,我给你请来了最好的医生,他一定会……帮你。”
然后抬头看着丁白:“有机会吗?”
丁白一脸焦虑。
这副表情让周恩良刚提起的精神又黯淡下去。
在他感到绝望前,丁白轻声说道:“可以试试。”
周恩良赶忙起身,挽起丁白胳膊,走出房间,“有要求尽管提。”
丁白没有说话,目光环顾着这间豪华得不像样的别墅前厅。
周恩良似乎想起了什么,压低嗓门喊了声:“张律师呢?”
立马有人回应:“楼上书房。”
“叫他拿免责协议来。”
周恩良不耐烦地催促。
很快,楼上下来一名身穿运动装的眼镜男,手上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丁白看着这本装订起来,就能成书,措辞极尽讲究的法律文件就头大,忍不住吐槽:
“看完这些怕得一夜。”
周恩良看见律师手上那本文书时,脸色就已经青了。
听丁白这么一说,抓起那本厚协议就朝眼镜律师脸上砸了过去,破口大骂:
“……真当签大合同,搞这么多事干吗?说明三点就足够了,第一,丁先生是来帮忙,不是治疗;第二,过程中有任何事都与丁先生无关;第三,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给予丁先生给予重谢。”
律师显然从未见过老板发这么大火,吓得有点手足无措,战战兢兢说道:
“我马上去重做一份。”
周恩良摆了摆手,不耐烦说道:“不用了,拿纸笔来,我来写。”
许教授趁周恩良去写免责协议间隙,又凑了过来。
“真有把握?”
丁白看了他一眼,又冲周恩良说道:“再加上一条,今晚发生的整个过程,绝对不能对外透露半句。”
周恩良抬起头,扫视一圈屋里的人,点了点头。
“丁先生的要求,我一定办到。”
丁白转头看向像管家那位:“能不能再找一支笔和纸,我开个方子,两个小时内,第一个方子上的药材必须找齐,第二个方子二十四小时内,第三个方子,三天以内。”
管家有些局促不安:“万一没有……”
周恩良再次抬头:“动用所有关系,包括我的,以及屋子里面在座所有人。”
丁白摆了摆手,“没那么麻烦,第一个方子半岛区中药材市场都有,其他的应该不会太难找,中医药大学应该都有存货。”
其实他带来的包里面也有一些,只不过当务之急,需要解决病人的并发症,而非病灶源头。
周恩良写出来的免责协议很简单,一目了然。
完全剥离了丁白的责任,没有任何模棱两可的法律用语。
写完方子,签好协议的丁白,让律师和许教授签下见证人大名后,拿起背包走进病房,把两名护士赶了出来,然后关上了门。
只吩咐了一句:
“药回来了再叫我。”
前厅里相当沉默,空气中飘荡着不安和忐忑。
周恩良一支接一支吸着烟。
他已经戒烟很长一段时间,手上那包烟也是从外面保镖那里要来的。
许教授表现得比他还要不安,一直在厅里面走来走去。
下午学生给他打来电话时,他根本不相信会出现医学奇迹,不过学生传过来的全部病历文件又让他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