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的手被“我先走了。”温言跟旁边的人道了声别朝外面走了出去。
今天周五,明天没课,反正他也懒得上这最后节晚自习,教室里闹哄哄的都在等待着放学,他烦得很。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温言变得讨厌学习,或者说是逃避学习。
本来温言是打算回寝室睡觉的,但突然脑子里冒出了个东西,他去寝室的脚偏了偏也就来到了这里。
心血来潮,温言盯着面前的墙觉得自已脑袋是不是抽筋了。
来都来了,温言深吸一口气,准备跨越这道墙。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应该没那么难了吧。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温言再次吊在了那里。
果然,夜黑风高,不宜出门。
温言好不容易翻了过去,将刘海往后一撩,满意地拿出手机往前走。
反正温言也不确定回去能不能见到那个人,也只是出来碰碰运气。
有些东西强求不了,只能慢慢等。
不过温言还是选择了往旁边的那条小巷子走,会比大道要快些,毕竟也不能太慢了。
走着走着,温言就走不动了。
巷子里有声音!
温言能选择退回去重新再选择一次吗?
显然是不能,温言手电筒的光正好打在了前面。
虽然隔得不是特别近,但在这黑不溜秋的环境里还是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温言将手机往下压了压,但前面的人还是注意到了他。
“哟,请的救兵这么快就到了?就这一个人?
他是救兵?救谁?温言能说他是路过的吗?
前面的人朝他走了过来,温言掂量着自已的速度估摸着也跑不掉了。
他烦躁地皱了皱眉,举起手机就往面前的人照。
前面的人被突然的灯光逼得暂时闭上了眼睛,温言又将手机偏了偏看了看后面的人。
罗阳?
不会这么巧吧。
“你就是他们喊来的?”
“不是,我路过?”温言如实回答,他真就只是路过。
“我靠,温言?大半夜的他怎么在这?”罗阳自言自语道。看到温言他是真惊讶,他一个好学生大半夜跑这来干嘛。
“大半夜从这路过?”
“嗯。”大半夜温言的确就是从这路过了,人都摆在他面前了,难不成还是假的。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面前的人长得有点壮,还比自已高,皮肤黝黑,还是寸头,看着凶神恶煞的,温言危险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我要是认识他们,你觉得他们能让你走到这?”温言认真给他分析。
面前的人像是在思考,转头吼了一句:“喂,对面的,认识他吗?”
罗阳:“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这人跟我们的气质像吗?人长着一副好学生的样儿,你觉得我们认识吗?”
见他没注意到自已,温言面无表情地准备从他旁边走过去。
此地不宜久留。
没等他路过他身边,那人伸手拦住了他。
温言瞥了眼拦住自已的手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来都来了,总不能这么轻易放你走吧?”
温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想怎样?打一架?不好意思我不会打架?”
看来这人是不会轻易放他走了。
不过,温言也不怕事。
见身旁的人没说话,温言又开口:“放心,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不会说出去。”
“我怎么能保证你不去告密呢?”
“那你说该怎么办?”
那人饶有兴趣地盯着温言看了看,长得这么白,看着也挺弱,倒也真像个不会打架的好学生,就是说话的语气有点冲。
想了想,他放下了自已手,冲他笑了笑,“至少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吧。”
温言回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对上他的眼神:“高二七班,李加程。”
温言抬眸示意他还有问题吗,见那人没说话他继续朝前走了。
那人也没拦他,倒是跟在他后面一起走了过去,温言路过罗阳他们的时候大概扫了他们一眼。
罗阳好像受伤了。
温言皱了皱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算了,与自已无关,他还是快点走吧。
等温言路过了他们,身后的人也没跟着上来。
温言走得很慢,后面好像又恢复了打闹声。
“我靠,你妈的搞偷袭?”罗阳骂了一句。
“老子站在你面前踹的,怎么就是偷袭了?”是刚刚那人的声音。
温言刚刚看见罗阳他们这边人好像比对面的少,加上他们这边好像都有点打不动的意思,温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住了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管闲事,温言这么告诫自已。
算了,帮一把吧。
温言转身就往身后跑了回去,丝毫没犹豫地一脚踹向了马上要踹向罗阳的人。
温言觉得罗阳也挺傻逼的,打架只看前面,也没发现自已身后有人。
“我靠,你怎么回来了,我刚不是给了你眼神让你走吗?”罗阳一个没忍住对温言问道。
好学生来捣什么乱啊,会打架吗?别到时候还得保护他。
他倒是也想走,温言没理他的话,继续抵挡前面的人。
“能打得过吗?”罗阳路过的时候问。
温言看了他一眼,“放心。”然后他一脚踹飞了罗阳旁边的人。
虽然是吃力了些,但温言总归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他也在尽可能的避免主动进攻,进攻也挑着看上去比他弱的人。但那些人都基本上比他高,比他壮,再这么下去温言不挂彩是不可能的了。
我靠,好学生打架这么牛逼的吗。
罗阳收回了刚才看不起他的想法。
打着打着,温言不知道怎么就打到了刚才那人面前,温言眼神躲闪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人比他更快,一下就冲上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温言本来是想逃的,但他好像也逃不掉。
“擦,温……”罗阳突然想起什么,硬生生将自已的话憋了回去,“陈寒,把他放了。”
周围的人好像都默契的停下了手,看着眼前。
温言被他掐得额头青筋爆起,他尝试呼吸,但越发觉得困难。
刚开始他还在挣扎,但越挣扎那人手掐得越紧,温言逐渐放弃了,垂眸瞅了眼同样青筋凸起的手臂,然后阴冷地冲面前的人露出了笑容。
那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嘴角略微扬起,掐着他脖子的手松了松。
“不是说不认识?”
温言感受到脖子上没了压迫,只是那双手还在,自已也不敢乱动。
“我只不过是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罢了,至于认不认识,我也没必要骗你。”
那人目光朝温言后面扫了扫,“认识?”
罗阳伸手擦了擦自已嘴边的血走上前来,“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陈寒,你现在疑心病都这么重了吗?”
陈寒,他寒不寒温言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要被他阴森森的气息给寒死了。
见面前的人脸色泛红,看着可怜兮兮的样子,陈寒神色收敛了几分。
“你倒也没必要一直掐着别人吧。”罗阳看了温言一眼,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掐死。
陈寒没理他的话,冷着脸说道:“今天呢就这么算了,左忱没来,我也不好意思欺负你们。
所以,你们走吧。”
“那你手上的人也该放了吧。”
那人挑了挑眉,不屑地望着他,“让你们走呢你们就赶紧走,不要一会走不掉了又后悔。
至于他嘛,反正也不是你们的人,我放他跟你们走干嘛?”
“我擦,陈寒,你这人心肠怎么这么歹毒,竟然想对一个无辜之人痛下杀手。”
温言听见罗阳说得撕心裂肺,搞得他自已都怕了,他又不敢动,一动可能就真该挂了。
温言刚才在混战中确认了自已打不过他。
他怎么这么倒霉啊。
陈寒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罗阳两眼,“不会伤害他,带上你的人走吧。”
罗阳暂时也没办法,踌躇半天只好先带着身边的人向后退去。
罗阳旁边的人碰了碰他小声道:“我靠,真走啊,那他怎么办。”
“对面人那么多,我们打得过?留下来等死?你放心,陈寒不会伤害他。”
“你怎么确定?”
“你以为谁都像坑我们那傻逼啊。”
“那真不管他了?”
“我看你也像傻逼。找忱哥啊。”
罗阳虽然很不想丢下温言,但是他都自身难保了,只能望了眼他的背影狠心朝外面走了。
罗阳虽然知道陈寒不会乱伤害无辜的人,但是温言这么莽撞,估计也没那么轻易就被放走。
当务之急,是找到忱哥。
左忱守在出口焦急的等待着正在赶过来的人。
等罗阳他们走后,陈寒也喊自已这边的人离开了,现在就剩下了他跟温言。
他缓缓放开了自已的手,瞅了眼他脖子,本来皮肤就白,现在皮肤上多了道红印子看着怪可怜的。
可能是被掐得有点狠了,温言眼角有点泛红。陈寒弯腰凑近看见的就是他红着眼睛要哭不哭地瞪着他。
“还生气呢?”
温言没说话,给了他一个白眼,眼神看向旁边。
“你说你傻不傻,都让你走了你还回来,你看看你这小身板能打得过谁?”
温言听见这话腮帮子都气鼓了,他很弱吗?明明在场的没几个能打得过他好吗?
陈寒看他傲娇的偏着头,硬生生把他又掰了回来。
温言就这样看着他不说话。
“叫什么名字?”
温言记得他说来着,但他现在这么问肯定是知道自已是骗他的了。
算了,李加程这名字他用着也挺隔应的,他还是叫温言吧。
“温言。”
面前的人轻轻一笑,“小骗子。”
“就叫温言。”
“那温言小同学,你接下来要干嘛?”
他看起来很小吗?他应该比他大吧?为什么都要叫他小同学?
温言又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说道:“按年龄,你得叫我一声哥。”
对面没说话,搞得温言有点害怕了,他不会打自已吧。
那人倒也没介意,片刻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温言在心底默默翻了他一个白眼,要不是现在他跑不掉,不然,不然,不然他就早跑了。
“温言。”陈寒念了声他名字。
“嗯。”
“去哪,我送你。”
“不用。”
“天这么黑,你不怕被人拐走啊。”
温言质疑地看着他,现在他不就是准备拐自已吗?
陈寒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走了,跟上。”
温言才不会听他的话跟他走呢,但温言看了看握在自已手腕处的另一只手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他有说过跟他走吗?这人怎么这样啊!
温言一脸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走着,是不是的那人还扭过头来看他,他每看自已一眼,温言就瞪他一眼。
没过多久,温言总算看见了光明,没了刚才漆黑的环境,温言看着人更清楚了,那人看他也更清楚了。
陈寒转过身仔细打量了着他,温言真的很想说一句看你爹啊,但他又不敢。
“怎么看都是个小同学。”
温言一个没忍住,“不是啊大哥,我成年了,谁家成年人还叫小同学啊?”
“好的,小同学,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了。
温言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小声嘀咕:“我是你爹啊!”
那人突然弯腰看着他。
不会吧,这么小声都能听见?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温言轻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眼神始终不敢看他。
光天化日之下他应该不能把自已怎么样吧。
看着面前眼神躲闪的人,陈寒低声笑了笑,“这么害怕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温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我谢谢你。”
温言看他没打自已的意思,也就放松了下来,一只脚轻轻的踹着脚下的地不知道要干嘛。
“温言。”
“嗯?”
“手机拿来。”
温言警惕性地看了他一眼。
“加个微信。”
好吧,温言这才把手机递给他。
他微信界面也没几个人,钱也没几分,所以一下也没留意就把手机解锁给了他。
“温言。”
“加好了吗?加好了给我吧。”
温言手都伸出去了却迟迟没等到手机回到手里。
倒是面前的人慢慢向他靠近,手指抵到他的胸膛,温言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温言,你认识左忱啊?”
温言一下眼神就不对了,慌忙从他手里一把抢过自已的手机。
靠,怎么忘记还有左忱了。
温言马上整理了自已的表情,冷静地回答道:“你也认识?”
那人笑了笑,“那还挺巧的,我俩都认识。”
陈寒玩味地看着他,“自已手上的伤记得处理下,别再走那条路了,知道了吗?”
温言点了点头,“放心,我死都不会再走那条路了。”
“那行,小同学,以后见咯。”
温言看着他朝自已挥了挥手转身上了一辆车离开了,温言这才放下戒备长舒了口气。
温言偏头望了望自已手臂上的伤,不是什么大事,应该是刚才在墙上擦的。
出都出来了,倒霉也倒霉了,总不能现在就回去吧。
温言刚好继续按原计划往前走,就看见远处有人朝他跑了过来。
“温言!”
的触碰到了温言脸上的肌肤,他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立刻撤了回去。
他身后的人将他一拉,“我擦,温言,你怎么这么恶心。”
温言笑了笑,不屑地看着他,“什么叫我恶心,不是他自已想摸我的吗?”
“你他么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摸你了?”
“手抬那么高难不成你要给我扇风?”
那人似乎被逼得有点怒了,“老子他么的弄死你都不可能会摸你。”
“那好巧不巧,我宁愿被你弄死都不想你那脏手碰我。”
温言视线一转,看向他旁边的人,“哟,这不是李加程吗?我是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怎么老是针对我。”温言又看了眼刚才的人,“难不成你是他小情人?”
温言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李加程一个箭步上来抓住了他的衣领,看来是惹怒了。
温言笑着摇了摇头,真的是烦死了,大晚上的他出来给自已找罪受。
“老子告诉你温言,这是我哥,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恶心。”
温言不耐烦的闭眼再睁开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戾气,他抬手拍了拍放在自已衣领上的手。
“放开。”
李加程下意识的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温言知道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是离不开了,他索性退了两步坐在了小石坎上,他也是佩服自已,没事干嘛老往巷子里走,现在喊救命都不知道喊谁了。
“说吧,想干什么?”
李加程把他哥往后带了带,“温言,你当初害我哥退学这件事我们还没算吧。”
温言抬眸:“呵,他退学关老子什么事。”
李加程走过去半蹲在他面前,“真的没有关系吗?”
“要不是你把我哥堵在厕所,要不是你对我哥想法不纯,要不是我哥拒绝你之后你恼羞成怒把他打了一顿,要不是你让我哥当众出丑,我哥他么的能退学吗?”
温言听到这些微微挑眉,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听他说。
“你知道我哥这年都是怎么过的吗?自从我哥出事之后他就患上了抑郁症,你知道他平时发病的时候有多难受吗?你不知道,因为受害者不是你。”
“温言,你觉得你配好过吗?”
温言双手一拍也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道:“那我不也退学了吗?”
李加程:“所以呢?”
“所以我也好像没有亏欠你哥什么吧。”
“温言,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感吗?一年来你就没有一点的歉意吗?”
温言被这么一吼给吼迷茫了,对方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他甚至都快要忘了当初事情真正的真相了。
他有错吗?温言一直以来都没觉得自已有错,可怎么这一年来总有人在不断的告诉自已错了呢。
温言不想再多想,就当他错了吧。
温言抬头看了看天,下雨了,还真是不走运。
李加程也没再冲他吼,而是轻蔑的笑了笑,“温言,你说你一天在学校拽什么啊?”
李加程迈脚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你是不是觉得换了个地方就没人知道你那些破事啊?”
“你最近是不是跟左忱走得挺近?”
温言给了他一个眼神。
“你知道他们平时最恶心什么吗?”
李加程阴暗的笑出了声,“他们平时最恶心,最厌恶的就是你这样的gay!”
温言张开的手突然握成了拳头,手上的青筋逐渐明显起来。
“你平时不是挺清高的吗?班上的人找你搭话你都爱搭不理的。也就寝室的那两个二逼愿意搭理你了。”
“说来也怪,你究竟是用什么手段让他们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啊。”
“既然我跟林成他们说没用,那么温言,我去告诉左忱好不好?”
“你说他是会厌恶你,还是会和你一起被所有人厌恶?”
温言冷着眼看向他,过了两秒突然阴冷地笑了起来。
“所以现在你要干嘛?”
“打我一顿?”
“替你哥报仇?”
“然后向全世界宣布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温言步步紧逼,眼睛直盯着李加程。
“要打吗?”
温言见李加程没有要动的意思,偏头看了眼他身后的李加一,挑眉一笑。
“你哥哥哭了哦。”
话一落,温言感受到有一股重量朝他脸冲了过来,他没躲,静静地等待着这暴风雨中的怒意。
雨水早已打湿了他的头发,尽管这样,温言还是看见了前方那个所谓受害者得逞的笑容。
我们生来渺小,抵挡不住那肆意欲起的风,如果非要毁灭些什么东西的话,那就毁灭自已吧。
温言倒下的时候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这样能让生活重归平静的话,也挺好的。
我想要平息这生活中突然激起的浪,我想要一切都重归于平静,然后,一个人安静的死去。
温言躺在雨里,任由面前的人撕打,没有疼痛,雨水混进血里,总有一方会得到洗涤。
“加程,别打了,我害怕,我们回家好不好。”
眼前的手突然静止,温言猛地呼吸了两口,他看见身上的人站了起来,神情恶心的吐了他两口唾沫,然后他拉着另一个人的手走了。
温言躺在地上止不住的笑,他都不知道自已到底哪里恶心了,他究竟有什么错啊。
如果喜欢男生是错的话,那他还真该死的。
温言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应该算是过去了吧。
温言背靠着墙壁等待着时间静止,雨越下越大,温言抹去眼角的泪水,没有必要,但温言也不想去追究有没有必要了。
“温言!”
温言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无奈的偏了偏头,将视线放到声音来源处。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啊。
温言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看见远处的人甩掉伞朝他跑了过来。
是左忱,温言下意识的想要动,可身上痛得怎么也站不起来。
“温言,你怎么样了?我送你去医院。”
温言强忍着痛意抓住他准备打电话的手,“不用。”
“这都不用,你他妈的死了怎么办。”
温言被吼得手颤了一下,温言怎么没发现这人脾气这么差呢。
因为温言的动作,身上的痛意越发明显,温言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温言抬眸盯着左忱,眼前的人也被淋湿了。少年的眼里没有了之前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为他这种人的担忧。
温言回想起李加程的话,在心里叹了口气,松开了自已抓住他的手。
算了,就别拖累别人了。
“左忱,我们俩很熟吗?”温言的眼神冷到了极致。
左忱愣在了原地,疑惑地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老子死不了,也不用你管。”
温言的语气稳定,但左忱听着又感觉每个字都带着冷意。
他不理解温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呢?”
温言皱眉,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明显的意思他不懂吗?
温言咬着牙手撑着墙壁试图站起来,左忱见状准备伸手扶住他,温言眼快的伸手阻拦了他。
“不用。”
温言觉得自已腮帮子里充满了血腥味,但总算站了起来。
温言将手指嵌进肉里,阻止自已痛得叫出来。
拿过雨里的伞,温言艰难的走到左忱面前,他把左忱的手掰开,将伞握入了他手心里。
左忱不知道温言想干什么,也不敢反抗,他怕一动温言身上哪就被扯到了。
左忱单手撩过额前被打湿的刘海,撑着伞靠近温言。
“拿着你的伞走吧,我回家了。”
温言扯出个僵硬的笑容给他,随后迈腿向后退,等退出他的伞后,温言转身艰难地向前走动着。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继续向前,头上又打下来一束阴影。
温言的脚步认命般的停了下来。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已能回。”
“没事,我刚好顺路。”
温言始终背对着他,温言没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水滴进了眼睛里,涩得慌。
温言的嘴唇有些抖,长时间泡在雨里,他现在觉得冷极了。
“左忱,我们没那么熟,我也用不着你管,是死是活都不关你的事,所以你不用因为看见我这么狼狈又帮不了我什么就觉得自已有什么心理负担。”
温言边说边转身,抬头望向看着自已的人。
他的视线太过热烈,温言刚对上他的眼神就慌忙离开。
“走吧左忱,我能行的。”温言的声音有些颤抖。
温言的脸色泛白,嘴唇也没有血色,脸上有伤,雨水好像已经冲刷掉了他冒出的血液,剩下的就只有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他的样子左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痛得他说不出话。
温言没等到他说话,就这样面对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后退。
温言每后退一步,左忱就向前一步,退着退着温言也就不退了。
这些人怎么都这么麻烦啊。
“滚。”温言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个字,全身都痛,心也痛,痛得温言感觉鼻子酸酸的。
温言觉得自已好像要哭了,连忙转身向前走去,越走越快,他现在一点也顾不上身上有多痛了,他不想在左忱面前哭出来。
左忱看见温言铁了心的往前走皱了皱眉,立马跑了过去。
左忱身体一蹲,手一捞,将温言背了起来。
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温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在左忱背上了。
他试着挣扎,“放我下来,你他么的傻逼吧。”
左忱的声音有些哑,“别动。”
温言越是挣扎左忱的手越紧,过了会温言也就没动了。
“回学校还是我家?”
“算了,还是我家吧。”
这是让温言选择吗?他还不如不问。
“抱紧。”
温言知道反抗不了,听话的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温言手伸过来的时候左忱清楚的看见他手心的指甲印,脸色越发阴沉。
温言现在觉得特别委屈,眼泪不争气的往外冒,他想要憋住,可怎么努力也憋不住。
温言觉得自已好像憋不住要哭出声了,转头就把自已脑袋埋进了左忱的肩膀里。
左忱感受到背上的人在抖,一股温热的感觉浸入他的肌肤里。
他没说话,任由温言趴在自已背上抽泣,雨没有停,他走得快了起来。
后来温言是怎么到左忱家里的他自已也不知道,等他坐在他书桌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左忱看见温言抬头一脸可怜的看着自已,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头。
“先去洗澡。”
接过左忱手里的衣服,温言跟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了浴室里。
热水从他头上往下淋,温言站在花洒下逐渐清醒过来。
身上是痛的,所以他全程的动作都很微弱,穿衣服的时候更是慢到极致。
温言又觉得自已不清醒了,他该要怎么去面对左忱啊。
等他出来的时候左忱明显已经收拾了自已,身上的衣服也换了,除了他还在滴水的头发。
“过来。”
温言听话的走了过去。
“坐。”左忱示意他坐在床上。
温言没动,左忱走过来将他强行压在了床上坐下。
“给你吹头。”
温言眼睛突然瞪大然后想要站起来,又硬生生地被左忱按在了原地。
温热的风吹过温言的头发,他感受到左忱的手在他头皮上游动,温言有些痒的缩了缩脖子。
“别动,马上好。”
温热的气息洒在温言的耳边,他瞬间僵硬坐在那里再也没有动弹。
头上的风停止,温言看见左忱下床开门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药箱,温言看着他在自已面前停了下来。
左忱低头看着他,等温言抬眸看向自已的时候才舒缓了一点神情半蹲下去。
温言看见他打开了一瓶什么东西又用棉签蘸了蘸最后落到了自已的脸上。
冰凉的触碰让温言疼得抽了抽嘴角。
“谁打的你?”左忱尽可能的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温柔。
温言没说话,任由他动作。
脸上又被他涂了药膏,等他的手离开之后,温言才又重新呼吸起来。
“还有哪里?”
温言没动。
“不说话?”
温言低下了头不去看他。
“把衣服脱了?”
温言猛地抬头看了看他,“我自已处理。”
“你脱还是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