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姗姗等了半天等来了这句话，她不明所以：“然后呢？”
然后？
然后，风也温柔。
沈瑜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张墨书，她微笑着望着沈瑜，轻轻回应道。
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明白我想说什么吧？
她也一定会这么回应吧？
沈瑜不知自已为什么这时候竟然会想起张墨书来，他不由得使劲甩了甩脑袋。
然而他甩不出去，反而又想起更多细节：她如星般明亮的眼眸，她对别人不轻易露出的笑容，她如同花苞般的睡颜，和她一起挑选电影的温馨日常，如果是她，一定会和自已一起看完那部《闪魂》，然后再津津乐道地点评一番……
林姗姗还在期盼地等着他，但她心中已经有些疑惑。
说一句“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就这么难吗？
终于，沈瑜在沉默半晌后，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坚定地说道：“……我喜欢你。”
林姗姗终于松开了微蹙的蛾眉。等了半天这家伙终于说出来了，可真不容易。
她轻轻点点头，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答案十分出乎她的意料。
沈瑜缓缓说道：“我很想很想让你做我女朋友……可是我做不到。”
“做不到？！为什么做不到？！”林姗姗瞬间惊呆了。
这叫表白吗？！这是什么意思？？？
小美也惊呆了。{小瑜？你在说什么？？？}
沈瑜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不想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什么叫对不起我？”林姗姗生气地质问，突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女生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的。
“我……我知道了。是因为张墨书吧？？”
沈瑜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好啊，你……”林姗姗气得浑身发抖，“你，……哈！哈……哈哈哈……”她气极反笑，坐到长椅上，看着夜空笑了起来。
“从你和她坐同桌之后我就感觉你俩挺好的，果然……其实，我有时也觉得，是不是她比我更适合你……”
她从气到笑，又从笑到哭，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美都不说话了，估计是CPU已经烧宕机了。
恋爱顾问也怕是没见过表白表成这样的。
沈瑜也不知说什么来安慰林姗姗，只能长叹一口气。
林姗姗的眼泪透过指缝，一滴滴滑过脸庞，映照着月光，落在地上。
她哭得越来越凶，直到整个身体开始颤抖。
沈瑜觉得此时不能无动于衷，坐到她旁边，轻抚着她肩头：“喂……”
林姗姗肩膀一耸，挣脱他的手掌，继续抽泣着。
她从小到大在谈恋爱的事情上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挫折。
以前哪个男生不是屁颠屁颠地围着她转，巴不得早一点跟她表白，成为无数男生羡慕的对象？
而她，从来只有她拒绝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拒绝她的道理？
而且如果沈瑜是直接说不喜欢她，可能她心里还会好受一点；这沈瑜现在表白表了一半，结果又说不想让她做女朋友，这不是更让她丢脸吗？
她现在恨不得掐死他。
沈瑜只好尴尬地坐着，良久，他叹气道：“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做不到心里只有你。
我当然可以骗你，但我骗不了自已。我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如果你责怪我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林姗姗渐渐止住了抽泣，她抬起头。
沈瑜看见她俏丽的脸蛋都已经哭花了，不由得心痛得很，他默默递过几张面巾纸。
林姗姗这次没有拒绝，她擦了擦脸，吸了吸鼻子，缓缓说道：“……你这个大混蛋。我一开始本来想骂你的，想骂你花心大萝卜。
可刚才你说，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不想骗我，我就觉得，你虽然傻了点，但还是为我好的。再然后一想，其实我自已不也是这样吗？你和樊栋梁，也让我很难抉择。
所以，我觉得我没什么资格说你，我也有同时喜欢两个人的时候。如果你们没有分出个胜负，也许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该选谁哩。”
沈瑜宽慰她道：“我跟樊栋梁，那是棋逢对手。但你跟张墨书在我心中的分量不一样，我对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林姗姗转过头来生气地瞪着他：“那你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喽？”
沈瑜急忙找补道：“我也没说是哪方面啊？你理解成什么了？我是说我对她并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
“哼，别装了。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不想跟她谈恋爱的。如果有人这么说，那一定是你这种纯情的大傻子。”
“我又分不清你是夸我还是骂我了。”沈瑜苦笑。
“当然是骂你了，你个大傻子。”林姗姗哼道，“这事也就是你才干得出来。要是樊栋梁，他肯定先把这恋爱谈了再说。至于还喜欢别人这种事，要么就脚踏两条船，要么就到时放弃一个。”
“哎呀，你不早说。”沈瑜惋惜道，“我太单纯了，这点我应该向他学习呀。我这丢了个大便宜不是。”
“学你个大头鬼。”林姗姗嗔道，“你怎么好的不学？多跟人家学学怎么穿衣服，怎么安排约会……”
看见林姗姗心情平静下来，小美不禁重启上线：{唉哟，可算是没出什么大问题。你这人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沈瑜拉起林姗姗的手，笑道：“好，我这就跟樊栋梁转学，拜他为师，等我学成归来，包你满意……”
林姗姗没有把手抽回来，任由他握着自已的小手，还在傲娇道：“谁要等你？等你学成归来，我说不定早跟别的帅哥跑了。”
“江城这么小，我看你能跑哪去？孙猴子再能蹦跶，也蹦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行了，别扯蛋了，说正经的。”林姗姗变得有些认真，说道：“离明年你参加科举，也只剩大半年了。如果你还想跟我们其中一个谈恋爱的话，你必须要尽快做出选择，明白吗？”
沈瑜也认真地点点头：“明白。”
林姗姗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在那之前，我们就先做好朋友吧。记着，你已经让我哭过两次了，你这个大混蛋……”
她轻轻地靠在沈瑜肩上。
他们就这样手握着手，肩并着肩，默默地看着幽暗江水上的粼粼月光。
今晚，月色真美。
风也很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