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请沈瑜同学发表获奖感言!”
等沈瑜回过神来的时候,台上只剩他和主持人。
溥州牧已经回到了台下领导席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主持人拿着稿子递到他面前。
沈瑜想了想,接过稿子,看了看。
嗯,还是那个恶心的版本。
然后他把稿子“唰”地撕成两半。
全场一片惊呼!
台下,姜府尹、蔡知府和汤师爷的脸色大变。
蒋校长、李主任和老阴比直接懵了:“他又要搞什么啊啊啊啊???”
沈瑜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们一定想知道,这稿子写了些什么。那我告诉你们,写的都不是人话。”
汤师爷脸上的肌肉开始颤抖。
“什么感谢学校,在我高塾的第一年,所有老师都把我当一个不学无术天天瞎混的神经病看待,有哪个老师正眼看过我?
我是不好好学习,但是不好好学习就得天天被骂,被赶出教室吗?
再说学校这条件,操场还没人家客厅大,全校唯一的体育设施就是4个篮球架子,教学楼跟危楼似的,都能拍鬼片了,这条件也好意思办学校?
让我感谢你们?是你们感谢我才对,要不是我考了州状元,你们能有今天?
你们能被府领导和州领导接见?还不是继续躲在八高的犄角旮旯里当个破校长混吃等死?”
“……”
全场鸦雀无声。
“卧槽?!”
“这家伙真敢说啊??”
同学们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渐渐变成大声议论,最后欢呼起来:“沈瑜,牛比啊!”
“说得太好了!”
“芜湖~!”
前排,姜府尹、蔡知府、王司长一齐回过头来,面色凝重。
蒋校长脸色煞白,汗如雨下,老阴比当场心脏病发作,瘫在了椅子上……
要是这样就好了。
沈瑜拿着稿子,手在微微颤抖,他用了好大力气才阻止自已没有将稿子撕成两半。
小美一直在劝他:{冷静啊!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台下的人都讶异地看着他。
沈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硬着头皮读了起来:“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站在这荣耀的巅峰,我满怀感激之情……我将铭记于心,不负韶华,谢谢!”
台下热烈鼓掌。
汤师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靠到了椅背上。
接着是媒体采访环节,沈瑜一连点名了几个记者,回答了几个问题。
当然,提问和回答都是昨天排练好的。
媒体可是要对外播出的,可不能允许记者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也不能让沈瑜胡说八道。
整个表彰大会,就像是学校的公开课,从头到尾都是排练好的节目。
在象征性地回答了几个提问之后,表彰大会就圆满结束了,全场再次起立,热烈鼓掌,欢送领导,让领导先走。
姜府尹安排了一辆车,专门送沈瑜一家回家。
一到家,沈瑜爸妈就拿着那堆奖杯奖状,爱不释手,热泪盈眶:“天哪,我到现在都感觉是做梦呢,这么多奖励……”
“臭小子,你总算是出息了,今天太给咱老沈家长脸了!这些奖杯摆在家里太浪费了,我明天就拿公司去得瑟一下!”
“你可别当废铁卖了啊,像我妈似的。”沈瑜挖苦道。
沈瑜妈一脸愧疚:“哎呀,你还惦记你那作文卷子呢?是妈不好,妈保证以后不动你东西了,别生气了,好不?”
沈瑜摇头叹息:“唉,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真没意思。”
他突然兴致全无,感觉很累,无精打采地回自已屋睡觉了。
沈瑜爸妈不解地嘟哝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得了奖还一脸不高兴?”
“可能是累着了。这几天带他出去好好玩玩吧?你跟公司请个假。”
“我看行。这次走远点,去郊区爬爬山玩玩水什么的。”
两人自顾自地就给沈瑜安排了一个出游计划,然而,他们并没有出去玩的机会。
第二天。
沈建国一出门就惊呆了:楼下站了一大群人,有的拎着长枪短炮,看起来都是记者,后面外圈则围了一大群等着吃瓜的群众。
记者们都心知肚明,昨天大会上的提问,都是模式化的东西,真要想挖点独家材料,当然还是得来私下采访。
记者们一看见沈建国,立马冲了上来,镜头齐齐抬起,对准他,话筒纷纷递到他嘴边,恨不得塞到他嘴里:
“状元父亲您好,请问您在得知沈瑜取得如此佳绩时的心情和感受?”
“您认为孩子的成绩和您的家庭教育有什么关系?”
“您对沈瑜的未来有什么期望?……”
快门咔咔地响着,记者们七嘴八舌地问着,沈建国上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还是十几年前评劳模的时候。
他拿出当年车间主任的派头,两手一背,说道:“得知我儿子夺取州状元时,我们全家当然都是非常激动和欣慰的。
这是他多年刻苦努力的回报,也是我们家庭教育成果的一个体现,我们为他骄傲。
至于教育孩子的方法,我很惭愧,我只是尽到了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主要还是靠孩子自已。
对于孩子的未来,无论他选择哪个领域或职业,我们都会全力支持他,谢谢!”
沈建国以为回答完这些问题记者就会放过他了,谁知记者们不但没有散,反而更热情了:“还有一个问题!您有什么经验想跟电视机前的家长分享一下吗?”
“有什么问题是家长应该特别注意的?”
“您儿子在学习遇到困难时您是怎样帮助他的?……”
沈建国根本招架不住,顿时满头大汗。
他拼命挤出包围圈,开了车子都顾不得骑,一溜烟地推跑了。
过了一会儿,沈瑜妈也走下楼来。
记者见状,又围了上去:“状元母亲您好,打扰一下!……”
“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请问……”
“您是如何培养……”
沈瑜妈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立马一手捂住脸,另一只手推挡着,嘴里嚷道:“别采访我,我没什么好说的!让开让开!”
记者们见从沈瑜父母身上挖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只好继续守株待兔等着沈瑜。
七月的夏日炎炎,好似火烧。
记者们在沈瑜家楼下席地而坐,都等得心焦。
沈瑜上午美美地睡了一觉,下午,他打算出去玩玩。
他哼着歌刚从楼道里露头,就感觉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