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荫挣脱绳子,趁男人不备伸手朝他脸上抓去。男人急忙抬手去挡,但明显还是慢了一步,俊美光滑的脸蛋瞬间现抓出几条血印子。
男人捂住自已的脸哇哇大叫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又跑了进来,桑荫看时男人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冷白冷白的面皮儿透出冲天恨意,对着桑荫一掌削下,像是要把桑荫劈成两半。
桑荫灵巧地转过身,一个矮身踢腿虚晃一招,飞快地跑到外边。一出去她就明白了刚开始闻到的那种说臭不臭、说香又不香的东西是什么了。原来外面一个不足五平的石室里,摆满了数不清的瓶瓶罐罐胭脂水粉,桑荫一只手往桌上一放,对着男人嘿嘿一笑,一桌子被男人精心研制出来的香水粉饼还有乱七八糟尚未炮制的野草人参,稀哩哗啦摔了一地。
男人发了狂,眼睛瞪出血丝,巨大的嘴巴张成黑洞吐出黑色翻滚的雾气,想把桑荫化死在这团雾气里。
桑荫双手在自已胸前迅速画了一面气墙,又伸手摸符:特么的出门不拿包的毛病得改改,虽然包里好像也没有。她咬破食指飞快地在自已手上画了一道符,没等黑雾散尽迅速朝男人额头拍去。俊美男人堪堪闪过,脸色大骇转身朝门外跑去。
让你这个老妖精跑了我的面子往哪儿搁?桑荫心里动咒起念,飞身把手心上的符朝黑山老妖后心拍去,俊美男人中符之后哀声惨叫,身体上的肌肉奇迹般迅速消失,眨眼间刚刚还俊美非凡、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就只剩一具白骨,消失在莽莽森林里。
坏了!桑荫心头一凛,转身回到石室里把寒玉床一掌击碎。三爷的符咒太过霸道,加上食指血简直是灭妖神器无人能敌,直接打得男人现出了原形。但是这会儿没时间找他,等击碎寒玉床彻底断了男人重修肉身的念想,再去找到他的埋骨之地烧化吧。
要先找陈星河和王一。
但是他们说的井在哪里?
桑荫环顾四周,踩着一条勉强称得上是路的小径往里跑去。这里应该是到了森林深处了,放眼四周皆是几人合抱的参天大树,地上都是一人多深的蒿草和带刺的灌木,藤蔓,连空气里都有一种潮湿腐败的味道。参天大树树冠层层叠叠遮天蔽日,搞得底下的野草藤蔓得不到阳光滋养,一条一条弯弯曲曲野蛮生长,再加上森林瘴气滋养阴魂,寒玉床白骨生肉,令到那个早逝的年青人心生不愤修炼成妖,千年的道行,想不到被他们一日给搅黄了。
但还有一点儿,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寒玉床的?
眼看着小径走到了尽头,只听得前面不远处,仿佛是地底传来打斗的声音,震得地面都跟着颤抖,桑荫心里一动,肯定是陈星河和王一了。
还没等桑荫跑到跟前儿,突然一条巨型尾巴从眼前横扫过来,紧接着王一惨叫着被啪地甩到树上,又从树上摔到地上,也幸亏地上都是灌木,不然这一下可就要了王一小命了。但是王一从地上强撑着支起身子,还是哇地吐了一口鲜血,昏死过去,桑荫赶紧上去扶起王一,还没等她看清楚这个巨型的怪兽是个什么玩意儿,巨大的尾巴再一次高高扬起卷向桑荫,桑荫从地上摸起一支棍子当武器想插进怪兽的腹部,谁知道她使出浑身之力,仍然感觉好像是插在了钢板上,这时怪兽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桑荫张开血盆大口,浓重的腥气熏得桑荫差点儿翻个跟头,她拼尽全力推开王一,自已却被这个不知名的怪兽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额,这死得有点儿憋屈。
桑荫在山魈肚子里左右冲突——人身蛇尾,应该是山魈,刚刚它转过头来的 时候桑荫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想不到这个山魈如此之大,可见它是被那老妖豢养在身边,并一直以人身喂食。怪不得男人刚才恼羞成怒地说一年要毁几条船!
不过幸亏进来的时候棍子没有脱手,进到怪兽肚里,桑荫忍住恶心拿起棍子在山魈肚子里左右冲突,痛得山魈来来回回滚动,桑荫在里边也是上上下下翻滚,还没等她说这下完蛋了的时候,山魈仿佛从高处跌到了一个深井里,一阵天眩地转激烈震动,直接把桑荫给震了出来。
桑荫靠着井壁喘了口气,强忍住喉咙里阵阵恶心,手往脸上一抹,看见山魈此时居然异常小心地看着她,一动不动,陈星河在另一边喊她小心小心,桑荫刚开始还以为是谁在说话,要不是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桑荫居然一点都没看来那个贴在墙壁上的人是陈星河,脸肿得都快成猪头了。陈星河指指桑荫右手边,桑荫眼睛直视着怪兽,手往那里一摸居然摸到了石头下的一窝蛋,这个石头长得奇怪,有头有脚,桑荫转头一看这石头长得居然很像一只乌龟,突然想起来来时老爷子说的石龟生蛋,这可不就是石龟生蛋么?她抓起一个蛋把手一扬,山魈也跟着扬了扬头,她下的?
这时陈星河身后突然一个声音说,“轻轻的把蛋拿在手上,他不敢动我们”。
谁?谁在说话?这时陈星河和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往洞口移了移,透过洞口穿进来的一点儿微光,桑荫看到一个衣着破烂但仍不失华贵的年青人,这是上官……啥阳?
没死呢?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桑荫说你们两个先上去,我在这儿稳住他。桑荫说着手里握着蛋往里边挪了挪,果然,山魈跟着也往里边挪,洞口总算让出来一点儿点儿。
”这不行,要是好上的话我早上去了“,上官东阳的声音微弱无力,好像几天没吃饭的样子。
桑荫抬头一看,好深!目测有二十多米,关键洞壁湿滑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但转念一想,不深的话不可能把她震出来。
正在几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从洞口突然垂下来了一条藤蔓,王一的声音喊了进来,“一个一个上,快点儿”。
陈星河让上官先上,但是上官非让陈星河先,说不可能再让陈星河再为他冒险了。说得陈星河感动得不行,回头看了桑荫一眼,抓住藤蔓上去了。等到藤蔓又垂下来,上官看了看桑荫,抓住腾蔓也上去了。
自是自私了一点儿,但很拎得清,不废话,桑荫手里有拿捏怪兽的致命武器,所以由她垫后是最优解。
看看几人成功出去了,桑荫舒了口气,然后她手里拿着蛋,转身飞快地在井壁 四周转起了圈子,然后一个起跳甩手,手中的蛋直愣愣飞出了井口,飞到了外面。
后面跟着咆哮的山魈巨大的身影。
山魈仿佛发了狂,张开血盆大口接住了蛋吞进肚子里,在洞口甩起尾巴把周围的树甩得啪啪作响,倒下一片,桑荫迅速抓住再次垂下来的藤蔓,三两下爬了上去,王一在桑荫出洞口的瞬间在树影掩饰下退后,站在洞口边一棵树上的上官东阳伸手把桑荫拉到了树上,并迅速转移到了另一棵树上。
他们这边儿过去,山魈的尾巴那边儿已经把他们刚刚站立的巨树扫倒。
这玩意儿太厉害了,一身蛮力惊人。
但是出来就好办了。
桑荫喊陈星河把山魈引过去,她则趁山魈不备跳到一棵碗口粗的竹子上,双手握住竹竿往上爬,然后抓住竹子身子悬空荡到了地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说明迟,那时快,桑荫已经抓着竹子把尖锐的竹尖对着山魈的尾巴一顿猛戳,戳得山魈嗷嗷怪叫,转头张着血盆大口想再次把桑荫给吞进肚子里,这时陈星河从树上跳下,脸憋成了猪肝嗷嗷叫着把桑荫刚刚截断的竹子连根拔起,又几个跳跃跳到树上飞身而下,把竹子连着山魈尾巴一起扎到地上,山魈一时半会动弹不得,狂怒着把头转向陈星河这边儿,陈星河转头就跑,桑荫举起尖锐的竹尖曲身上前,从山魈的肚皮一路下划,直接给山魈来了个大开膛。
这次你不死,我死!陈星河眼看山魈死得不能再死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气喘吁吁地说。
想不到桑荫这么能打!
过了一会儿,上官东阳和王一踉跄着跑来,几人背靠背坐在一起,歇了一会儿,这个叫上官东阳的小子对着几人伸出了手,“我叫上官东阳,小名锦鲤。你们喊我锦鲤吧”。
桑荫一愣,难怪老爷子说锦鲤上树的时候桑荫自已还嘀咕了半天,鱼怎么上树?原来是这个锦鲤。
但是不行了,要瘫了。虽然一身粘粘腻腻,桑荫却是觉得自已爬不起来了。但是恐怕不行,那边儿还有个白骨美男。
陈星河一听白骨美男,瞪大了眼睛,“还有人比我帅”?
一句话说得几人都笑了起来。王一把陈星河身上的衣服一片一片扯起来看,还有他死都不可能放弃的背包,”你这都九袋长老了,确实谁都帅不过你”。
陈星河瞪着王一的泥巴脸,说,“看来你今儿个是没挨够”。
王一身上的衣服倒是比陈星河略齐整,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身又是泥巴又是草,刚刚被山魈卷到半空中摔下,没摔断几根肋骨都是好的。可想而知刚刚在井里的战况有多激烈。
刚刚打架的时候惊险重重,陈星河知道王一不扛揍,生怕山魈把王一一尾马扫死,问题是还有个上官东阳,他俩摔到了井底一看居然还有个人,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就是失踪了几天的上官。眼看那个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勉力支撑,别说帮忙,他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所以陈星河一对阵山魈,直接祭出狠活儿集结被山魈吃掉的阴魂,四面八方攻击刺激山魈,搞得山魈暴跳如雷,手撕阴魂,尾扫众人,直接把王一卷到了天上,对陈星河的攻击也招招招致命,差点儿没把屎给他打出来。
陈星河把背包翻出来,零食一堆,但肯定都不能吃了,包装的袋子都扯得稀碎。他从中间扒拉出来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也是上回掉进赤水河学乖了,出门时把手机层层叠叠包好放进麻袋里。
"肯定是刚进来的候候大意了,着了那个白骨精的道。不然好端端的峡谷,怎么可能变成一条大河。"陈星河说。
“有河,有河”,这时上官东阳开口说道,“我也是那么进来的,这个白骨精相当聪明,等你上了船山魈躲到床底掀翻船只,他在上面使幻术把你打晕,这个过程他甚至都不用露面。所以我也一直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他有个规律,好像男的直接扔进洞里喂山魈。女的……跟他拜堂."
"你咋知道的”?
上官东阳眼神闪烁,嘿嘿尬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来送死了嘛”。
我们不来,你就真死了!陈星河照着灯,看着上官东阳突然一怔,不是,这人怎么跟一个人这么像?由于一直以来看不清,要不是在井里,要不像眼前这样出了井天都要黑了,啥也看不清,但是,上官他真的跟……,陈星河把手灯往桑荫这边晃了晃,他早就给桑荫相看过,记得第一次见她时还惊到了。桑荫是属于那种特别贵气特别雍容的气质,而上官东阳给人的感觉,那绝对天生的贵族,人中龙凤,天之骄子,举手投足,气度非凡。这么说吧,上官留起长发,那就是另一个桑荫,跟双胞胎似的。
人有相似?
而且很明显,上官并没有说实话。以他这种自似甚高的人,肯定也惜命如金,不可能没事儿找死。他肯定不是为这个来的。
“啥年代了还拜堂”?王一嘟嘟哝哝。
这就要去问那副白骨了。
上官东阳抬头望了望,虽然不知道是啥时候,但是随着天色越来越黑,林子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不是陈星河的手机照着,对面都看不见人。现在肯定已经到了晚上,不可能在森林过夜。他的手机早就不知道落在了哪里。这时一阵微风扑簌簌吹来,王一紧锁眉头鼻翼翕动,跟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折叠得微妙微肖的飞鸟,轻轻朝飞鸟吹了口气,率先起身并喊着众人,“跟上追踪器”。
这就是你他娘的追踪器?陈星河一愣。不过还别说,这玩意儿真的是科技与狠活儿。
上官东阳笑而不语,起身跟上。可能也由于连日来没有东西进肚,起来的时候稍微有些打晃。陈星河扶着上官站好,问他这几日吃的啥咋还没死?
说得桑荫又笑了起来,上官东阳看着陈星河正欲开口,陈星河稍微愣了愣,抢在上官前面说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山魈下的蛋估计都给这家伙消灭了。
王一打头,跟着追踪器往一处高坡走去,反正都是森林里,分不清东西南北,众人也是一脚高一脚的走。飞鸟循迹是湘西王家的独门法器,只要有一丝敌人的气息,不管是死的活的,谁也逃不出他的 手掌心。
桑荫几人跟在王一后头,终于在一处洼地停了下来。可是谁把大墓修在这里啊?几人放眼一看,忍不住一个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