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荫把无双剑抵到鬼将领的脖颈处,冷冷地说,“带你的人,离开”!
这个才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将领一下子僵了,动都不敢动,结结巴巴地说“您对……阴兵过境……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误解”?桑荫冷笑,“我说说你看对不对!前头百鬼夜行,后头阴兵收魂,他们草菅人命,你们搜罗阴魂壮大队伍,这一个锅甩得漂亮!你要真是阴兵过境我连问都不问一句……”。
“九转塔跟地府有协议,凡有瘟疫……”。
“我不是九转塔的!再说你收消息是不是收得不准,哪儿有瘟疫”?桑荫不耐烦地把剑又往将领脖子里抵,这个锅九转塔不背!瘟疫也是,我说它有它就有,我说它没有它就没有。
这位将领很明显有点儿懵,对方不仅不承认自已是九转塔的,她连瘟疫也不承认了——很明显他这次带队过境是碰到铁板上了——这把抵在脖子上的剑可不是玩儿的!将领把身体往后退了退,试探性地问,“过境——过境可以吗”?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
没办法……,这回,还真是耍无赖耍到底了!
刚刚桑荫明明白白看见一些恶魂跑到了马路上,这一下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但她当时被苏醒绊住了,抽不出手去对付,初雪一个人怎么挡得住!但凡人被阴魂冲撞,尚不至死,好好调养个三五个月也就没事了,只是这个时候如果碰上阴兵收魂——那保证一收一个准!魂魄不稳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被人家当死人收走了,这个时候肯定不允许他们过境。
桑荫这时突然看见这位将领的身子后面,影影绰绰出现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儿的男人,男人很明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把眼儿逡巡着看看将领,又看看桑荫,当他看见桑荫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然后突然望见车子周围一团黑雾,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看见了什么恐怖东西,他啊地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郭师傅和小保安也从将领身后露出了脑袋。郭师傅还行,虽是胳膊吊在身上,可能是脱臼了,但人没有很大问题,只是被收了魂,看起来呆头呆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是看到小保安脑浆崩裂,端着自已的脑袋满脸是血地站他旁边,吓得眼睛直愣愣瞪着,一动不动。
初雪下手太狠了!
哑巴玲倒是手下留情,刚才那一拍留了点子力气,没把郭师傅拍死。
但是这也不是你随便收人的理由!桑荫无名火起,要说这位带队的鬼将领,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一个人是真死还是假死,只是这样随随便便就把人家魂魄收了去,那就很明显是趁火打劫!小保安也是倒霉催的,原本想用失去自由的代价保全生命,结果自由没了,命也没了!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是误打误撞进山的?桑荫突然想起来,驾校外边就是马路,这一封城,可能有很多司机被直接封在了公路上。
好好的一个人,你说收就收?
桑荫把剑又往男人颈子处抵,这次她只是稍微用了点力,将领就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喊着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对着她磕头求饶。
“这是对你随便收魂的惩戒!”,桑荫上去把这位将领一把提溜了起来,又说道:“你要老老实实回去,今儿这事就算了!你也得想清楚,今儿这事儿我就告到鬼王那,你讨不了好!只是你不为难我,我也不为难你,改天我去鬼王那儿,还能给你说说好话……”。
将领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回头扫了扫身后的眼镜儿男和郭师傅,朝他们大手一挥,这俩人的魂魄就迅速往山上飘去,然后这位将领跟团团围在车子周围的阴兵一声呼哨,霎那间这些阴兵又如潮水样退回到崖壁处,不一会儿消失得干干净净。
几乎是同一时间,山上就传来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哀嚎。
没事了!等会儿他们自已就下来了。
桑荫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看天空,此时远远的天边白亮之中依旧昏沉,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只是今儿个天气……,难说!
要是真打起来,其实她胜算不大,主要还是担心这些阴兵人数众多,稍微有一些流窜到城市里,和着刚刚偷跑进去的游魂,那这将是整座城市的灾难!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关键陈星河和王一还躺在车子里,苏醒更是不能再被冲了,她现在魂魄还处于极度不稳的状态,不知道情况如何,当然了,更主要的是这位将领也明白自已理亏,纵容恶鬼行凶已经足够让他下十八层地狱了……,再告他一个随便虏人……
桑荫转身回到车子旁,此时苏醒已经醒转,只是人还是有些愣愣怔怔,一时半会儿居然想不起来自已是怎么在这儿的,肯定需要好生修养一段时日,陈星河和王一也醒转了过来,只是两个家伙想起来刚刚居然被电流打了,这两个职业抓鬼人没死在恶鬼手里,却差点儿死在活人手里,依旧心有余悸,不由自主浑身哆嗦。
桑荫进到车里把苏醒抱在怀里,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趁苏醒人还有点儿迷糊,桑荫往苏醒背心处输气进去,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苏醒就又睡着了。
这时候外边儿突然传来说话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用手轻轻敲着车窗,说着什么,陈星河和王一下车,看见眼镜男倒是没什么,看见郭师傅吊着两只胳膊,吓了一跳,问他咋弄的居然把自已胳膊都弄掉了?
郭师傅肯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支支吾吾,黑亮的脸庞痛苦得扭成了一团。
陈星河笑笑地走到郭师傅身旁,王一正好问郭师傅怎么飞到山上去了,啥时候学的轻功,成功吸引了郭师傅的注意,陈星河就三下五除二,把郭师傅的两只胳膊给装好了。
只是又是一阵杀猪一样的惨叫声,额。
桑荫下车来,问眼镜男怎么这时候跑到山上去了,这不封城了嘛?
眼镜男看见桑荫,眼睛都瞪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来熟地上前跟桑荫握手,自称姓张,是某大学的教授,搞得桑荫把自已上下左右看了一番,没有什么不同啊?
张教授看到来倒是温文尔雅,斯文和善。
张教授长叹一声说,“我正要去大学里开个讲座!刚好走到下边儿,收到风说封城了,原本这个瘟疫就主玫肺部,我本来肺部就有问题,正开着车呢突然就觉得喘不了气……呼吸不上来了……,我把车停在路边,还以为就这么交待了!谁知道这时候从山上突然闻到一股特别……,对!特别清甜的香气,凉丝丝的特别舒服,我想着这山上可能长着什么果树也不一定,在车上坐着也是坐着,我就翻上去了……”。
“你明明呼吸不上来了,还能闻到什么香气”?桑荫疑惑地看他。恩,这货正是刚刚阴兵上来时被收的那个魂魄,好险!不是她刚好赶上,他不就真交待了!
新闻上说疫情来势汹汹,攻击肺部,老人孩子免疫力低下,是第一批受害者,怎么这个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正值壮年,也有症状?同时想起来王一说的,这森林里长着一棵百年柚子树,你还别说,也是该这位张教授命不该绝,病情发作之下,居然还能给他闻到香气。
三爷说过,柚子浑身是宝!成熟的柚子果实脱去苦涩,酸酸甜甜,特别可口!在冬天里人们为抵抗寒冷往往口不择食,狗肉火锅,大鱼大肉,啥都往嘴里塞,这些东西固然可以固本培元,增强体质,但吃多了也特别容易上火,那这个时候几瓣儿凉甜的柚子入口,简直不要太舒服!它不仅是下火利器,还清热解毒,润肺止咳,行气活血,比吃药可是好多了。
当然那时候他们没钱,三爷就在桑荫上学的时候去市场捡人家扔的柚子皮,回去给她煲茶喝。
张教授重重点头,说疫情以来,他今天头疼,明天发烧,身上所有地方都不对劲儿,整天也是疑神疑鬼,都快成神经病了!说着说着他自已又不好意思,倒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