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石蒙溪):
我的一生可谓是放荡不羁,对自由充满了无尽的热爱,仿佛那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这份对自由的追求却常常让我陷入各种是非之中。
记得有一次,我好奇地点燃了柴房,仅仅是因为想要亲眼见识一下大人们口中戏谑的烤火狗究竟是什么模样。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那场小小的“火灾”引发了不小的混乱。不仅如此,还有几次,在那些所谓的酒肉朋友们的怂恿下,我竟然胆大包天地点燃了宗族的祠堂!当时,母亲得知此事后,气得脸色发青,手里紧紧握着一根藤条,满院子地追赶着我。
尽管被母亲狠狠地痛斥和责骂,但那时的我并未真正意识到自已的错误。相反,我心中更多的是对于被他人无视的痛恨。
而他,那位赛德伯爵,更是令我印象深刻。他总是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瞥向我,既不发怒,也不见笑容,仿佛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是一种多余的举动。这种冷漠与轻视,曾让年少的我感到无比愤恨。
如今,这个曾经令我又恨又怕的人,就这样活生生地坐在我面前的公案前。他依旧如往昔那般,完全将我视作透明一般,自顾自地埋头写写画画,描绘着他喜爱的飞鸟鱼虫或是那不知是否真实存在于他梦中的情人。
奇怪的是,面对这样的情景,此刻的我内心深处已不再有痛恨或恼怒之情。他仍旧是那个令人敬畏且憎恶的存在,可我却惊喜地发觉,自从我不再拥有赛特这个姓氏以后,这竟是我最为舒心自在的时刻。
我曾经对他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敬畏之情,因为他总是展现出一副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模样。每当面对他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那充满不屑与轻蔑的眼神,仿佛自已所做的一切努力在他眼里都是那么微不足道,根本不值一提。
无数次,我怀揣着满心的期待,小心翼翼地望向他的眼睛,渴望能够从中捕捉到哪怕只是一丝一毫对我的认可。但每一次,我看到的只有那一潭死水般毫无生气的目光,既没有丝毫的波动起伏,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的温度。
他就像是一把高悬在我头顶上方的无形利剑,无时无刻不在给我施加巨大的压力,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这种无形的威胁如影随形,令我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此时此刻,当我再一次勇敢地站立在他的面前时,那个往昔让我心惊胆战、望而生畏的人竟然依旧若无其事地描绘着他笔下的飞鸟鱼虫,依旧全神贯注地追逐着他心目中的那位梦中情人。而此时的我,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股奇异的平静之感,仿佛那些曾经令我心碎欲绝、痛彻心扉的情感已经如同过眼云烟一般,随着轻柔的风儿悄然消逝而去。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目光平静如水,内心竟没有泛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涟漪。他那副冷漠至极的神情以及毫不掩饰的不屑一顾,于我而言,仅仅只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罢了,一种源自他骨子里、无论如何也难以更改的性格特质而已。然而,如今的我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极度渴望得到他的认同与赞许,时刻期盼能引起他关注的人了。
我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缓缓地从他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从此再也不会对他的冷漠心生惧意,更不会因为他的任何一个细微举动而乱了心神、失去自我。此时此刻,我已然彻底领悟:属于我的人生旅程,根本无需他的涉足,亦不必获得他的首肯。我的人生道路,只应由我亲自掌舵前行,也唯有我能够赋予其独一无二的意义和价值。
打从我不再冠之以“赛特”这个姓氏起,便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拘无束,一种超乎想象的自在逍遥。直至此刻我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我的生命长河里,并不需要他的参与来增色添彩,也用不着依靠他的认可来证明自身存在的价值。我的漫漫人生路啊,完全可以由我随心所欲地主宰一切,任由我自由自在地去描绘勾勒出一幅专属于自已的宏伟蓝图。
我看着他,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他的冷漠,他的不屑,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习惯,一种他无法改变的性格。
赛特伯爵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无尽的活力与魅力。他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仿佛岁月从未在他身上留下过痕迹。那头经过精心烫染并染黑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去,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面庞,让人乍一看,还以为他不过才四五十岁而已。而能够保持如此年轻的状态,自然要归功于他身为大魔骑士所修炼的养气魔元素对身体的神奇蕴养功效。
此时此刻,赛特伯爵正全神贯注地握着一支精致的画笔,在洁白如雪的纸张上游走。他的笔触时而轻盈灵动,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时而凝重沉稳,恰似高山峻岭般坚定不移。然而,尽管他手中的动作不停,但他的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沉浸在深深的焦虑与沉思之中。
就在这时,原本那张显得异常宁静、爽朗的脸庞瞬间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就像晴朗的天空骤然间乌云密布。原来,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曾经深爱的那个女子——朵儿莉,她可是他的第三任妻子啊!往昔那些幸福甜蜜的日子如同轻柔的微风一般,悄然从指尖溜走,只留下些许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
想起这些,赛特伯爵不禁长叹一声。尤其是当他回忆起小儿子泰勒·赛德犯下的弥天大错时,心中更是五味杂陈。那个混账小子竟然因为与人争风吃醋而失手打死了人!为了保住家族的声誉,赛特伯爵不得不四处奔波,寻找死刑犯来冒名顶替。不仅如此,为了让人们尽快淡忘这桩丑闻,他狠下心肠将泰勒逐出家门,并把他送到遥远的外祖母故乡。每每念及此处,赛特伯爵都感到心如刀绞,悔恨交加。
石蒙溪呆呆地站立在那张陈旧的木桌之前,周围弥漫着凝重而又冷漠的氛围,仿佛空气都凝固成了铅块一般沉重压抑。他整个人在这种环境之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甚至可以说是手足无措。尤其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自已身上所穿着的衣物似乎太过单薄了些。
那寒冷的风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找准了他身体各个部位的缝隙钻进来。先是领口处,一阵凉飕飕的感觉直往脖子里灌,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接着是袖口,冷风像调皮的孩子一样顺着衣袖往里乱窜,冻得他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后是脚踝,那股寒意如同小蛇一般贴着皮肤往上爬,让他不由自主地跺了跺脚;就连鼻孔和后背也未能幸免,丝丝缕缕的冷风毫不留情地侵袭而入,使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哐啷 哐啷”的声响,犹如惊雷炸响在耳边。石蒙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浑身猛地一激灵,条件反射般迅速跳了起来。紧接着,他脚下生风,一个箭步便冲到了距离自已最近的那个书架背后躲藏了起来。
“天干勿燥,小心火烛!关上门窗,留心偷盗……”更夫那悠长而又略带沙哑的呼喊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锣敲击声,由远及近地从对面的街道上传来。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着,显得格外清晰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