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白没有为白东遮掩，直接把他的龌龊打算说了。
饶是红二自认是个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变色的人，这时也咋舌了。
念白却没有丝毫愤懑怨怼之色，甚至露出淡笑：
“二叔早年接触的都是很能上台面的人，就算落草为寇，也一直恪守原则，难怪惊讶。”
红二见她这个反应，问：“大当家如今只是去秀水镇抢些东西，估计最多三五天也就回了。你……如何打算？”
念白：“不是我，是我们。”
红二一怔。
就听念白接着说：“我说过，白东给不了你的东西，我可以。”
红二微微变色，但立刻压下，连同刚生出的怜悯之心，一起压下：“侄女这又是什么意思？”
齐汇在旁边，忍不住也皱眉反驳：“姑娘在说什么胡话？”
念白却对他俩的态度变差没什么动容：“二叔劝那人韬光养晦，但他却只能看到一时得失，好逸恶劳。
最起码，我比他聪明，不是吗？”
三日后。
白东带着一群浩浩荡荡的兄弟，满载而归。
他们都是空着手走的，只有白东这个大当家骑着马。
如今回来，却是多了好几辆车，牵猪抱鸭的更不在少数。
红二领着留在寨子里的人，笑容满面迎上去。
“大哥，这趟收获颇丰，辛苦大哥了！”
白东早忘了自已前几天对红二的骂骂咧咧，非常得意：“咱们有段时间没去秀水镇了，那帮狗杂碎，可攒了不少好东西！”
他拍拍红二肩膀：“二弟，你有时候就是太胆小。我这趟完全没碰见洋鬼子啊！
我抓了秀水镇的酸书生，他们都说皇帝和太后都没事，回头过了江，照样做皇帝！”
红二眼中飞快划过一道寒芒。
但他很快就收敛好，抓住白东口中另一件事：
“大当家抢了镇上的学堂？
那地方一没油水，二则那些读书人不知哪天便会有出头的，万一当了大官反过来剿咱们就不好了。
大哥不是答应过我不动那些学生吗？”
白东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不会的，都宰了便是，他们要做大官那也只能去地府做了。”
白东已经对红二不耐烦起来。
跟别的土匪寨打交道，或者个别时候，红二的计谋见识是真好用。
但那些玩意白东又不懂，他虽然敬重红二，大多数时候却觉得红二啰里吧嗦，挺烦的。
比如现在他满载而归，红二跟着高兴不就完了？
非得一堆说教，真是扫兴！
白东是个直脑子，心里烦，直接挂脸，不理红二了，离开去看自已那些收获。
红二眼神沉下来，转而换上一副温和笑脸，跟刚回来的弟兄们里他有交情的几个攀谈几句，这才托词离开。
回去自已院子，红二一开门就看到正在好整以暇沏茶的念白。
“天干地燥，动火气可不好。”念白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推给红二。
“你怎么大喇喇坐在这？大当家回来了，当心被他发现！”红二几步走过去，语气有点急。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已经越来越倾向念白。
最关键的一点，他几乎是肉眼可见她武力值的增长！
前一天切磋时还力有不逮的人，第二天一定能打败。
前一天还搬不动的石墩，第二天却可以单手举动。
前一天还连木仓都没摸过，他初步肯定她，刚给了她一把木仓，第二天她已经能够在一分钟内把木仓拆成零件，再一分钟便能组装好。
这样的人对他说，能给他想要的安宁。
红二心底的声音早于他本人的理智，信了。
念白勾了下嘴角：“白东又没有听你的。他动了学堂的学生，你很生气。”
红二眼皮一跳。
这是才刚在寨子门口发生的事情，念白怎么就知道了？
竟短短这么点时间就在寨子里有了自已的人手吗？！
心中震动，红二却聪明的没有多问。
念白就当没看到红二这些反应。
这个红二。
说他是个好人，他又多年目睹白东强抢良家妇女甚至滥杀而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说他是个坏人，他又有自已一套准则，规范下属不许去南院，想办法周旋保护读书人。
他是标准的这个时代的上层人出身。
一些无辜的平民男女的生死，他并不真正放在心上。
但他眼中关乎国家大局的事，比如说一个地方的读书人的生死处境，他确实会很上心的。
“出门的孩子们回来了，得好好接风。”念白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她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张口就称呼那些寨民为孩子们。
可不知道是她的表情太理所当然，还是她近来的表现和现在的气势太盛，红二和齐汇竟都没感觉有一丝违和。
红二：“已经准备好了。”
齐汇快速看了红二一眼。
二当家有没有发现，他已经不自觉用下属的口吻和态度对待念白了？
“二叔做事，自然是万分妥帖。”念白往后一倚，气势收起，又像是邻家女孩一样亲和随意，让人忍不住喜爱了。
夜晚。
凤杀山寨今晚异常热闹。
大当家去秀水镇抢了一波，不止带回许多好东西，还带回十几个新的女人。
许多白东的同道中人都很兴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只等吃饱喝足就去享受美色。
红二坐在白东侧首，看着醉倒不成样子的上下一群人，扬了扬酒碗：
“大哥，咱们每次庆祝都只是吃吃东西喝喝酒，多乏味！
小弟这有个玩乐的好主意，大哥试试？”
白东喝酒喝的脸红脖子粗，但其实并没有失去神智，闻言特别高兴：“二弟你可算开窍了！说！”
红二：“听说大哥这次从秀水镇新带回来一些人？
大哥不知，外头稍微有头脸的人家，家里闺女都会学至少一样才艺。
不如把她们叫上来给兄弟们表演一番！”
“好！这主意妙！”白东高兴坏了，“要不说还是你们读书人会玩！”
当即就吩咐人把那些新人带上来。
十几个年轻的姑娘被带上来，个个面无人色。
白东把要求说了，却半天都没人出来表演，看向周围的眼中满是恐惧。
红二皱眉。
这些女人都是货真价实被抢来的，猫崽子似的胆子，念白说的办法恐怕行不通吧？
念白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女娃，还是想当然了。
红二正在思量别的办法代替，他身后突然走出一人，直接对白东说：
“大当家，小的有个主意。这群女子只当咱们是十恶不赦的土匪所以害怕。
不如大家近距离接触接触，让她们感受大当家和各位兄弟的威武魅力。
她们人放松了，自然就可以表演出好看的节目。”
红二骤然看向齐汇。
这些话都是红二跟念白商议好，由红二找个时机说的。
齐汇，什么时候这么听那个丫头的话了？
甚至，比听他的话更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