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研学地是个古风古色的小镇,向导边领着学生走边介绍。
“归鸟镇的名字来源于七百年前,当时每到秋季就会有大片鸟类停留此地,度过寒冷的冬天……”
导游描述的绘声绘色,说话时有微风吹过,历史的韵味把一群学理的学生迷住,林瑄干净的侧脸轮廓被晚霞浅浅渡过一层光影,静静的听着。
“其实现在我们把这种现象叫做候鸟迁徙,再过不久,新的候鸟就会来了。”
有同学举手:“老师,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看到。”
导游被这声老师欣慰到,说:“镇东有一片芦苇荡,每年候鸟都会在那里。”
许多学生不约而同的向东看去,池晚也不例外,不过只能看到重重叠叠的小楼和蜿蜒流动的河水。
白天的研学结束,池晚躺到民宿的床上,每个人单独一个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人住,这张床只是在木板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毯子,很硌,池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时不时点开手机看看时间。
月色高悬,夜光流淌从缝隙照进床位,单薄的被子凹出曲线,随着少女的动作轻轻晃动。
手机一直震动,池晚打开,里面是顾清逸发来的风景照。
每个班去的地方不一样,他们班去了西藏,高原反应并没有阻挡少年的欢快,手机又咯噔咯噔发来许多照片。
其中有一张他跪坐在大昭寺殿前,手上不知道写的什么。
池晚单独将这张发了过去,问他写了什么,对面回复的很快。
“当然是希望上天赐我一个爱情。”
“……”
后面还拍了他们住的五星级大酒店,池晚越看越气,这床本来就硬,现在她更是觉得这床简直是世上无敌最硬,根本没有人能睡着。
如果不是林瑄,她根本不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关掉手机,穿着民宿提供的一次性拖鞋开门走了出去。
夜风微凉,地上仿佛被铺了厚厚一层寒霜,池晚抬头,城市的夜空很少能看到这么多的星星,她依靠脑中的记忆依稀辨别着小熊座,大熊座。
如果旁边有个望远镜就好了,她想。
七月流火,午间让人愉悦的风在夜晚变了样子,一丝丝的侵袭池晚的皮肤,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身上早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打开手机,屏幕的亮度吸引了一些小虫飞来,她挥手手赶走烦人的嗡嗡声,也才十一点多,池晚准备回到房间通过追剧度过这漫长的一晚。
不过在经过小花园时,她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矮榕树和文竹的枝叶层叠,空间不大,正好能看到林瑄的脸。
他正对着池晚的方向,对面有个女孩子,娇弱的声音在安静的夜中格外明显。
“哥哥我怕黑,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隐隐约约中带着哭腔。
如果池晚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女主了。
她没兴趣听小情侣之间的调情,准备回去继续和坚硬的床抗争。
天不遂人愿,不知道地上哪里来的不长眼的树枝,池晚穿着一次性拖鞋就踩了上去。
好痛,池晚捂着嘴跌倒在地,树枝从脚底划过,擦过肌肤。她觉得自已脚底板火辣辣的,应该是有尖刺在里面。
二人听到动静,朝这里走来。
池晚企图躲在离她最近的文竹后,不过忽略了自已的身材。
一双被洗了无数遍发黄的帆布鞋停在了池晚的面前。
“哈喽啊,我在这里玩树枝呢哈哈哈。”
为了缓解尴尬,池晚把刚才踩到的树枝拿在手上挥舞。
“oi小妹妹,我刚才听你说怕黑,你让这位哥哥送你,他人可好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池晚忍住脚底的疼痛站起身,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已的笑都变形了。
突然天旋地转,等池晚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林瑄的背上了。
她的嘴巴一下子张成了“o”字型。
“我刚才给导游发消息了,他是当地的,对这里比较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对着女孩说完林瑄就直接背着池晚往民宿方向去。
这是剧情走向都变了啊,池晚挣扎了下想要从林瑄背上下来,发现挣不开只好用手拍打林瑄的肩膀。
“你快放我下来,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不安全啊。”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池晚没办法,让女主跟上,和他们一起回民宿。
女主叫陈归鸟,一路上池晚都在努力找话题,希望林瑄能和女主聊起来,不过结果是她和女主聊起来了。
“原来你十七岁了,怎么看着这么小啊。”
女孩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了句池晚听不懂的吴侬软语。
陈归鸟个子小小的,声音小小的,很符合池晚对南方人的印象。
久而不出声的林瑄开口了,却是对池晚说的。
“她说的是遗传。”
“我母亲是这里的人,所以我能听懂。”
两句话,都是在给池晚解释。
陈归鸟似乎很喜欢池晚,一路上都在说话,其中有林瑄当翻译。
“她夸你漂亮,说你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
池晚听到这话开心极了,伸手摸摸归鸟的头,搞得林瑄平衡不稳了一下。
紧接着归鸟又说了什么,池晚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林瑄翻译,反而等到了林瑄的询问。
“你怎么晚上出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池晚就想到了那硬硬的床,整个人都蔫了,林瑄感觉夹着自已腰的腿垂了下去。
“床太硬了,我根本睡不着。”
说完池晚开始想念家里的席梦思,软软的,一躺下去全身就会被包裹,鼻子里充斥着满是香甜的气息。
池晚生活了十八年早就被池家养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伸了出来,露出被硌的淤青。
“诺,你看。”
池晚本意就是想吐槽一下环境之差,结果下一刻手就被捞住,酥麻的触感传来,林瑄修长的手指在淤痕处轻轻按揉,像是在画一幅独属于自已的画。
他用另一只手臂,牢牢将池晚固在身后,垂下的睫毛将一切情绪遮挡,收敛住内心的波涛暗涌,林瑄小心的,呵护的转着手指。
唰的一下,池晚把手收回来。
“我只是让你看看啊,没有让你摸。”
随着纤手的退回,消失的还有少年眼中的暗沉,池晚埋着头,感觉好尴尬,只能继续和归鸟聊着天。
三人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到了民宿。
一楼灯光常亮,黄色的灯光和煦的照耀每个角落,林瑄也看到了池晚白色拖鞋上的血迹。
林瑄的房间在二楼,池晚的在四楼,林瑄把池晚放在前台沙发上,民宿的主人早已睡下,只剩下一个前台小妹坐在后面追剧。
归鸟坐到池晚的身边,惶惶不安的看着四周,池晚知道她害怕,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背。
林瑄走时还把池晚的房卡拿走了,池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看到林瑄从楼梯口下来,民宿古旧,连电梯也没有。
“走吧,我背你上去。”
“归鸟呢?”
“一会我送她回去。”
说完林瑄蹲下身,池晚反正走不了路,任着林瑄亦步亦趋的背了上去。
少年体力很好,哪怕刚才已经背了一路,现在上楼依然不气喘,非常不符合池晚对好学生书呆子的印象。
她不知道,林瑄为了兼职赚钱,什么都干过,包括给人抬水送上楼,一次两大桶,好一点的话一天能挣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