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池晚在民间的风评呈现两极化。
一方说池晚哗众取宠,将她之前干过的风流事抖落出来,另一方说池晚当机立断,杀伐果决,有公主之范。
在争吵中,有人画出池晚骑马的画像。画中池晚一手勒马,一手持刀,青丝飞扬,英姿飒爽的同时,繁重的衣裳又为整幅画添上华丽的美。
这幅画在京中暗地里流传,不少外地的都知道了。
京中不少人讨论此事,无人注意到,张家小儿子被人挑断手脚扔到家门口。
“池晚,你给我出来。”
池晚正在临摹大家名帖,笔下字遒劲有力,小翠在一旁磨墨。
“我说什么你听不到吗?”
皇后不顾侍女阻拦,执意闯进来,一进来就把池晚手中的上好狼毫笔摔到地上。
“奉儿那事是不是你做的?”
皇后张黎毫无形象可言,头发散乱,显然是一听到消息就来兴师问罪。
“儿臣不知犯了何错。”
池晚低眉顺眼,低头使了个眼色。
“给谁使眼色呢,把这侍女给我扣下。”
张皇后还算有点智商,不过不多,她以为池晚是在给小翠使眼色,丝毫没有发现门口少了名侍卫。
“儿臣自昨天起就开始关禁闭,从来没有出过凤阳阁,母后当时也是在场的。”
池晚知道张黎的性子,她在刺激,刺激张黎说出更可恶的话,昨夜探子就告诉她前些天张皇后的母家来过,并且待了许久。
“现在皇上不在,你装什么装呢。”
张黎从小被惯的无法无天,当上皇后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后宫时常有没有权势的妃嫔暗中死亡,张皇后对外全说的是病死。
不过张家有钱,对于没有权势的人家来说,银两就是最重要的。
“你说谁不在?”
“皇上吉祥。”众人纷纷下跪,池晚跪下低着头,只轻声喊了句父皇。
“皇后德行有亏,就将六宫协理之权交给李贵妃吧。”
皇帝说完这句话后径直离开,没留下一个眼神,池晚对着皇帝的背影行礼,转身面含微笑的看着张黎。
“母后,请吧,至于母后说的张奉,儿臣可是一点都不认识呢。”
“你好狠的心,奉儿以后都不能习武了。”张黎憎恨的看着池晚,她讨厌先皇后,同时也讨厌这个和她长得相似的女儿。
“那真是可惜呢,母后,我刚练完字,可要鉴赏一番?”
皇后瞪了池晚一眼,她不知道池晚肚子里卖的什么药,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字帖。
“写点好丑,公主还是多练练吧。”
“母后可看仔细了?”
张黎听到池晚这么说,才认真拿起来看,却见上面根本没有写字。
“反正怎么写你的字都丑。”
张黎气哄哄的走了,池晚同样对着背影行礼,一切滴水不漏。
她出门,看着庭院中畏畏缩缩跪着的宫中,嘴角噙着笑说:“连人都拦不住,你们也真是没用。”
池晚不需要见风使舵的宫人,她要的,是全心全意为自已所用,甘愿付出的人。
趁着这个事,她顺便将宫中许多别人派来的眼线清理。
荣璟朔搭着乡邻的牛车来到县上,这两天他帮人抄书挣了些钱,荣璟朔字好,找他抄书的人多,足够他将成亲的物品买齐。
布庄里没有现成的嫁衣,荣璟朔知道这大多都是姑娘家自已缝的,他买了些绸布,准备回到村里向隔壁大娘学学如何缝制。
街边有人卖画,许多人围在那里。
“公主陛下勒马图,最新的,一两银子一张。”
“抢钱吧老王,你先让我们看看值不值。”围着的人纷纷附和。
老王抵不住压力,将周围人清开,一幅画慢慢展开,美人徐徐浮现。
“怎么样,我就说值吧。”
众人看呆,紧接着一个接一个掏出银两买画。
“公主真的是天人之姿啊。”
“我天楚国有公主实乃之幸啊。”
荣璟朔也看到了画,他觉得画中人有些熟悉,但没有多想。
从早上逛到下午,荣璟朔买了整整一个箩筐的东西,要走时,他看到一家卖蜡烛的摊子。
从简单的红烛到雕刻繁华的龙凤花烛,一应俱全。店家打量着荣璟朔的穿着,向他推荐最便宜的红烛。
“公子,是要成亲吧,寻常人家买这个就好。”
荣璟朔的眼光扫过十几种款式,落到龙凤花烛上。
“这个多少钱?”
店家说了个数字,荣璟朔在心里大致算了下,将自已钱袋中所有的铜板都倒了出来,尽管如此,还是差了点。
他三两下解开腰间玉佩,这玉佩一直在他身边,但他没有印象。不过玉颜色温润,想来应该能值个好价钱。
最后,荣璟朔提着箩筐一步步走回四方村,他连搭车的钱也没有了。
夜路静谧,荣璟朔孤身一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满脸兴奋,他想着如何布置二人的婚房,庭院里要不要再添些猫猫狗狗,这样想着,十几里的路很快就走完。
山林中,暗卫拔刀砍向埋伏在路上的死士,他们来路不明,不过目标都是荣璟朔。
荣璟朔没有注意到周围的风波暗涌,他推开木门,期待能看到亮着的烛火。看到漆黑的房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也不知道池晚什么时候回来,荣璟朔心里涌起一股怅然若失,他虽然失忆,但他所有的身体反应都在告诉自已,他有多喜欢池晚,喜欢到离开一刻都受不了。
荣璟朔将买来的红布放到床上铺平,光是想着心里就开心极了,红光使他的面孔变得柔和,眼中闪烁着光亮,如果有之前的同僚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往常首辅根本没有这个表情。
他高大的身躯此时跟小孩子一样,半个身子趴在床上,好奇的摸摸红布,想象池晚穿上的样子。
“一定美极了。”他想。
“肯定比画中的公主好看。”这时荣璟朔想起来那种熟悉从何而来,画中的公主居然和晚晚长得非常像。
荣璟朔想着,等晚晚回来,自已一定要亲手为她画一幅画挂在床头,等老了之后拿给他们的孩子看,看看他们娘亲年轻的时候有多漂亮。
等到那时候,荣璟朔会说:“比京城的公主还要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