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乌云沉沉，池晚今天心情好，坐着公交车到盛京大道。
出事前她也只是个加班族，每天挤挤地铁，再坐几站公交到公司，偶尔人太多挤不上迟到，老板还会扣50块钱。
所以除了对林瑄大方外，在其他方面她还是有点小抠搜的，当然池父池母安排的除外。
到楼下，池晚给林瑄发了条消息，一楼没什么装潢，一看就是刚建好的楼盘，林瑄包了第20层当做办公室。
坐电梯上去，百叶窗后，林瑄正坐在电脑后，和照片一样，零零散散的电脑屏幕都亮着，不过比昨天照片上拍的整洁了不少。
林瑄在忙，中午公司里的人都去吃饭，池晚随便找个沙发坐在上面刷手机。
有高中的同学发消息问她是不是回国了，说要举办聚会，池晚这几天回来全是参加聚会，吃大鱼大肉吃的胃胀，准备全部拒绝。
有些被拒绝了，还打来电话询问，池晚说的口干舌燥。
旁边适时有人端来一杯温水，池晚一饮而尽，通过杯底透明的玻璃，她和林瑄的眼神对视。
林瑄先一步挪开眼睛，把池晚喝净的杯子拿走，重新接了一杯，连续三次，如果不是池晚摆手拒绝，她觉得林瑄能把一桶水都接完。
说实话她在学校的时候水杯永远都是满的。冬天那几个月，池晚怕冷，教室里开着暖气也没用，根据能量守恒，只有接近更热的东西，她才会暖和。
学校不让用热水袋，冬天接水的人多，池晚不愿意挤，前几天林瑄接水的时候会帮池晚捎上。每当林瑄拿着热水杯经过窗户，池晚就闪着明亮的眼睛，开心极了。
几次下来，池晚不好意思，就会给林瑄接水费，按次数算，一次5元。
不过这笔买卖没有持续多久，学校很快新购进一批空调，资金当然是池父投资的。
“走吧，带我参观参观你的公司。”
池晚站起身，整个办公室并不大，她只知道最近林瑄在研究游戏。
许多连串的数字交叠在一起，她装作看懂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其中有一台电脑屏幕上，一条小美人鱼静静游荡在海水中，随着鼠标的移动而移动。
见池晚盯着不动，林瑄解释：“这个是我大学时开发的小游戏。”
池晚被那条美丽的尾巴吸引，波光粼粼，风动水动，扩散的波纹为鲜红的尾巴染上梦幻的色彩。
“我可以玩玩吗？”
“当然可以。”
林瑄拿来了椅子，为了池晚方便，特意找个枕头靠在她背后。
游戏界面开始是在一个城堡，邪恶的巫婆说“美丽的王子/公主啊，做出你的选择吧。”
选项里会让玩家选自已是雄美人鱼还是雌美人鱼，池晚没见过雄美人鱼，选了男的。
后面就是一些俗套的剧情，小男美人鱼爱上陆地上的公主，用自已珍贵的东西换取双腿且必须让公主爱上自已。
这里有选项，分别是未来的生命，美丽的歌喉和一小块指甲。
池晚抱着怀疑的心情点了指甲，没想到真的可以。
小男美人鱼上岸后，每隔几天就会被公主的未婚夫诬陷，渐渐的，公主也从刚开始的惊艳到后来的厌烦。
走过程的时候会出来些小游戏，玩过后小男美人鱼就不会被诬陷，不过公主的心还是一天天偏向偷走小美人鱼功劳的未婚夫。
公主结婚那天，小男美人鱼得不到公主的心，在痛苦中跳下最后一支舞，最后在阳光下变成泡沫。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蹦出一条条鲜红的字幕。
“你甘心吗？你甘心吗？你甘心吗？”
跳动的速度很快，有时池晚没看清就跳走了。
紧接着老巫婆再次出现，她嘴里小声呢喃，与此同时，选项再度出现。
杀了公主和未婚夫还是成为泡沫。
池晚不想玩了，她选择第二项，想着很快就会结束。
屏幕上突然出现许多闯关，和之前的小游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池晚在死亡数次之后放弃，读档回到选项。
这一次她选择杀了公主和未婚夫，顺利的让人意外，陆地上的人承受不住鲛人的歌声，陷入疯狂互相残杀，公主和未婚夫倒在血泊中死去。
最后小男美人鱼坐在石礁上，浪花滚滚，不断拍打血红色的鱼尾，鲜妍美丽。
在有了公主鲜红的心脏后，它成功回到海底世界，继续做无忧无虑的王子，而公主只是它漫长鱼生的小插曲。
奇怪的剧情，果然学霸的脑子她理解不了，池晚退出游戏，发现右下角有游玩记录。
她点开，游戏被玩过许多次，每个档中小美人鱼都会选择献祭自已未来的生命，最终成为泡沫。
林瑄该不会是个受虐狂吧。
池晚看向一侧办公的林瑄，男人工作的时候和高中写题没什么两样，之前戴的有黑框眼镜，现在眉眼尽显，平添几分硬朗，池晚将平板推给他。
“玩好了。”
林瑄从善如流接住，天外隐约雷鸣，有扇窗户没关，桌子上的文件随风翻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风雨欲来。
“我该走了。”
池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豆大的雨珠打在玻璃上，有风，一些雨滴飘了进来，池晚跑去给窗户关上。
“这里都是你的文件啊，要小心点。”
她将靠窗的文件收拾起来，递给林瑄。
“话说，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员工。”
“今天给他们放假了。”
林瑄的眼神似乎还有些幽怨。
“想带你参观公司，没有想到你玩游戏玩了一下午。”
池晚没有在意时间，加上今天天一直阴沉沉的，没想到现在已经下午六点。
“哈...哈，雨下的真大啊。”
“让我想到了臣妾瓜尔佳氏求见皇后的那天。”
人总会在自已尴尬时找话题，如果对方接了还好，不接就更尴尬了。
“哈...哈...是很大，皇后最后见瓜尔佳氏了吗？”
林瑄不知道这些，但他依然会顺着池晚的话说。
“没有没有，瓜尔佳氏被杖毙了。”
“嗯。”
“你记得吗，池晚。”
这是见面这么久林瑄第一次喊全名，。
“这么大的雨，我只想起来你对我说，说我一定会成功的。”
少年热忱，经过岁月沉淀，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愈加激烈，眼眸中的星星之火，此刻燎原。
池晚这个时候不应该分神，可是她想到小男美人鱼在杀死公主和未婚夫后的血红尾巴在阳光下闪烁的七彩光辉。
林瑄的眼睛，比鲛人还璀璨夺目，其中的痛苦溢出，仿佛明天他就会成为故事中的小美人鱼，变成泡沫在晨辉下消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