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康熙风云 40、本分
40、本分
八月初一凌晨,大军分三批出发,从不同的方向悄悄潜到噶尔丹的营地,只等主帅一声令下便攻入敌方阵营。
东方的天际开始显出苍茫的幽蓝色,随着幽蓝慢慢变成浅蓝,裕亲王下令开始进攻。先是火器营开始轰炸正前方的“驼城”引开了噶尔丹的注意,然后左翼军和右翼军按照昨晚的计划从后面和右面进行包抄。
胤褆凭借迈图提供的路线,带领右翼军从敌方营地的右边进行突击。一开始,因为清军出奇不意的袭击让噶尔丹的部众曾一度措手不及而处于下风,但很快的,噶尔丹人士兵们在过了最初的惊慌期后也开始了不甘示弱的反击。
一时间,双方打得个平分秋色。
火红的太阳终于跳出地平线,带来了刺目的金光,高悬的天空呈现出五彩的折射。地面上的人们正在持刀直面厮杀,爆炸声、哀嚎声、短兵交接的金戈声在不断地交汇融合,绿色的大地被鲜艳的红色慢慢占领,远远看过去竟是显得如此残酷而凄美。
双方激战中,胤褆冲在最前方,在血腥杀戮的环境下厮杀半日后,意识早已被血色所侵染。这时,他右手持刀用力一挥,竟将一名试图从后面偷袭他的士兵的头颅砍了下来,溅出的血花染上了他那早已血迹斑斑的盔甲,眉宇间尽是嗜血的煞气,就连旁边的士兵们也完全是一副杀红眼的状态。
胤褆拉起弓,涨满的弓弦将羽箭送进了敌方的将领的心口处。目睹这一切的士兵们顿时气势大涨,大叫着冲上前想将剩下的噶尔丹残兵彻底剿灭。
“大阿哥!”一旁的鄂扎突然惊恐的大叫出声,原来是一个假装昏迷的噶尔丹士兵趁那些亲兵护卫上前冲杀之时,大阿哥的身边出现了漏洞,他便悄悄地匍匐到他们的身边试图刺杀胤褆。
在鄂扎出声时,胤褆突然从背后感觉到一股杀意,他不由得持刀回首,不想迎面就是一道白光。胤褆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左侧一偏,勘勘避开要害,不过肩膀处却留下了一道血痕。还来不及感应到肩上的痛楚,胤褆直觉地用刀向前一挡一划,生生地砍下了那人的一条手臂。那人还来不及反应,已经有亲兵上前一刀捅进了他的胸口。
“大阿哥!”鄂扎和其他士兵已经解决了残余下的敌人,迅速地围到了胤褆的身边。
胤褆神情冷峻,染血的盔甲衬得他更为杀气逼人。他低头看了看肩上的伤口,然后正色道:“爷无事,继续进攻!”说完,他一扬马鞭,竟是不管不顾地朝前面烟雾弥漫的前方赶去,那里正是裕亲王所率领的主力军和噶尔丹亲军交战的地方。
众士兵一看,也纷纷追随他冲了过去。
这一战便是三天的烽火不休,整个山顶都充满了血腥味和火药味。
初四,噶尔丹派使者济隆胡土克图前来议和。裕亲王允之,而后命人告之内大臣苏尔达,并令盛京、乌喇诸路兵勿噶尔丹战之。
“裕亲王此举何意?噶尔丹已是强弓末弩,苏尔达也正与土谢图亲王沙律、达尔汉亲王班第共同商议如何擒杀噶尔丹。现在你居然派人通知苏尔达他们不要对噶尔丹动手?你是想放虎归山吗?”胤褆得知裕亲王同意了噶尔丹的议和后,马上冲来主帐营质问他。
“大阿哥也是熟读兵法,难道不知何为‘穷寇莫追’吗?”裕亲王看到擅自闯进来的大阿哥,不由得眉头紧皱。
“那也得分情况。现在噶尔丹身边的士生命只剩下不过千余,只要我们趁胜追机,自然可以将他诛杀。何来担心穷寇之说?”胤褆愤怒地问道。
“噶尔丹在草原上耕耘多年,势力之雄据不是大阿哥所能想到的,再加上你又如何可以担保沙律亲王他们是真的来帮我们擒杀噶尔丹,而不会趁机在其中动手脚?”被人这么质问,裕亲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们……”
“噶尔丹的议和我已经决定了。副将军,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裕亲王不客气地打断了胤褆的话,还不忘在“副将军”三个字上面加重语气。
一时间,帐里安静得吓人,最后胤褆气极反笑:“既然裕亲王已有所定断,那我就不打扰了,只是还请裕亲王想好回京后如何面对皇上的问责。”
胤褆气冲冲地回到自已的帐里,气愤难悄地向握拳向桌子上重重一捶。可恶,眼看就可以擒住噶尔丹,却被裕亲王挡了下来。他在战场上这么拼命还不是为了可以早日解决噶尔丹这个大患吗?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一举成擒,却……
胤褆咬紧下唇,满脸的不甘。如果,他这次出征是以将军的头街,又或者,他是以太子的身份前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自已冷静下来分析现在的局势。这次他们让噶尔丹跑掉了,回京后应该会受到康熙的责罚。到时候别说他立下军功,能不被一起连坐就算很好了。
踌躇了一会儿,胤褆还是写下一封信,然后交给心腹让他尽快送到明相手中。
毓庆宫里,此时仍是灯火辉煌,花香流溢。
“大阿哥受伤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胤礽不由一怔。
“是的。听说是在战场上不小心被敌人偷袭,似乎伤得不轻。”说话的人头压得低低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不轻。
“唔……”胤礽偏头想了想,问道:“其他人如何?”
“据军机处的折子所陈,佟国纲大人已确定身亡,其他几位将领尚无伤亡来报。”
“恩。辛苦了,你先回去。”胤礽让报信的人退下,心里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佟国纲竟然会在此战中不敌身亡,真是世事难料。
“是。”
胤礽想起刚刚听到的消息,对于裕亲王同意跟噶尔丹议和的举动,心里暗自替他默哀了一下下。要知道,康熙这次都决定亲自出征蒙古了,由此可见他对要全盘击溃噶尔丹的念头有多强烈。现在裕亲王居然敢在大胜噶尔丹的前提下擅自同对方议和,这不是明摆着和康熙对着干吗?而且,噶尔丹会不会议和还真不好说。如果他是噶尔丹,现在一定赶紧借机溜走,小命都快没了谁还理你守不守信之类的问题。
“太子爷,索相正在外面,他说想要见您。”何玉柱进来轻声通传。
“请他进来。”
“太子爷,奴才刚刚收到消息,佟国纲已在乌兰布通一役中战死身亡。”索额图行完礼后匆匆将来意说出。
“这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在一边看着便是。”胤礽无所谓地说道。
“奴才也只是说一声儿给您知道,反正佟家的事跟我们赫舍里可是八竿子扯不着。”索额图也跟着点了点头。
两人拉扯了几句闲话,索额图终于说出了他真正的来意:“太子爷,听说……大阿哥在战场上受了伤,您,呃,您可知道这件事儿?”
胤礽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杏仁形的猫眼里尽是醉人的眼波流转:“叔公可是想问我,是不是我派人向大阿哥下的手?”
“咳,那个,我也只是担心。若真是您……咳,只怕皇上一旦查出来,到时……”索额图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我倒是想安排人做些手脚,可惜这次和他们对阵的是噶尔丹,我不好动手。”面对千载难逢的机会,偏偏什么都做不了,胤礽实在是扼腕不已。
看到索额图一脸疑惑的样子,胤礽难得解释道:“噶尔丹多年来为大清的心腹大患,不止蒙古,就连我国边境也一直受到他的骚扰,若不早些将他解决,日后只怕后患无穷。我身为一国储君,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击退外侮也就罢了,若我真的趁此机会对大阿哥下手,不是在给我们自已人添乱吗?退一步讲,就算我真的得手了,军队只怕也会士气大跌,最后得益者还是噶尔丹。若我真做了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我还有何面目做大清的太子?”
索额图明白了,他站起来,恭敬地向胤礽施了一礼:“奴才惶恐!奴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奴才想左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叔公不用如此,坐下来说话。”对于索额图话里隐含的意思,胤礽倒是不以为意。他会这么做并不是说他对大清有多深厚的感情,只是他既然享受了太子这个身份所带来的荣耀和权利,那么相应的他也得做好太子应尽的本职和义务。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就是如此了。
“叔公,你让你那边的人最近几个月安分一点。”胤礽突然道。
“这,可是皇上……”索额图又疑惑了。
“我想,大军回朝后,皇上很快就要有动作了。”胤礽似乎想起了某些开心的事情,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眼里却是一片寒冰。
“您是说那件事?可是这些天没见皇上有任何动作……”
“皇上还在调查中,目前当然没有动静。”
索额图一听,有些担心地问道:“皇上在暗地里调查,不知会不会查到……”
胤礽摇了摇头,唇边依然挂着笑容:“我到希望皇上可以查得久一点。”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做了近三十年皇帝的康熙比谁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根本不会下命令往死里查,只会将那些棋子拉出来杀鸡儆猴一番。
“哼,也该是时候将那些钉子清一清了!”
阿哥所
暗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缸,里面的两条小金鱼正在游得欢畅。胤禩朝里面扔下几粒鱼食,小金鱼一见有食物便迫不急待地将它们全部吞了下去。
“笨蛋!什么都吃,也不怕撑死!”胤禩敲了敲玻璃缸,淡淡地批论道,小金鱼朝胤禩所在的方向游了过来,欢快地摇着五彩的尾鳍。
太子送的那些鱼,他只留下两条,其他的分别送去了惠妃和良嫔那儿。或许女人天生就比较喜欢这种漂亮的小动物,良嫔近日来的心情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偶尔他去请安时都能看到她小心地给金鱼喂食的画面,就连惠妃也送了他几个宝石雕成的小动物做为回礼。
这半个月来,阿哥所还算得上安静。那天他踩死的那个太监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就好像宫里完全没有这个人似的,平静得有些异常。
胤禩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只觉得对现在这种算计下的勾心斗角他还是不太适应。想了很久,最后胤禩得到了一个结论——他还是比较喜欢简单直接的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