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资格?”林澜简直被气笑了,“我是养女不假,可你整个林家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靠着我林澜呕心沥血得来的?若是没有我林澜,你以为你能坐得稳林家大公子的位置?”
三年前母亲卧病在床,再加上异军突起的彭家一直对林家虎视眈眈,可偏偏林家唯一的亲生儿子是个酒囊饭袋,若非她这个养女站出来主持大局,力挽狂澜,哪还有如今的林家?
之后母亲的病情也一直未见好转,只能将林家托付于她,若非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她这个养女又何苦操劳?
“你记住,是你们林家有求于我,不是我林澜非赖着不走!”
林澜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可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含糊,那一巴掌直接让林宇的脸肿起一个拳头高。
他捂着脸,满眼的不可置信。
养女接手家业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当众给他这个唯一的嫡子一巴掌?甚至还大言不惭说出对林家家业不屑一顾的话来?
当真以为林家离了她活不下去了?她林澜可以做到的,他林宇照样能做到!
“既然那么不屑,那你就赶紧走,林家又不是非你这个外人不可。”
林宇说出的话尖酸又刻薄,全然将林澜这些年的辛苦付出视若罔闻,就连府中下人都觉得心寒。
“还不快把这个外人赶出林家!”
他怒目扫向旁边的下人,但下人们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了一些,全然没有一个人要行动的意思。
“怎么?本公子还使唤不动你们了?”
眼见他要对下人们动粗,林澜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不用为难她们,我自已会走。”
说罢,她朝姬凌云走来,欠身行了一个得体的礼,“如云姑娘所见,今后我不再是林家的人,所谈之事怕是不能了。”
“无妨。”
经此一场闹剧,姬凌云也知晓不再是谈事情的时机,更何况她看重的是林澜这个人而非没有林澜的林家。
她放下茶盏,起身拍了拍衣裙,“正好,咱们可以一同离开。”
林澜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正要离开,林府的下人却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将两人的去路拦住。
“请二姑娘不要离开!”
“大公子只是在说气话,做不得数的!”
“二姑娘执意要走,可考虑过夫人日后怎么办?二姑娘忍心抛下夫人吗?”
“林家不能没有二姑娘,二姑娘三思啊!”
下人们跪在面前真情实感的挽留林澜,她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受到过林澜的照拂和恩惠。
自从林澜打理林家以来,她们便一直跟在身边,她如何将林家从危机中救回来,又如何真心对待府中下人,她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不过是鸠占鹊巢三年,三年便让你们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见下人们如此区别对待自已和林澜,林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踢出一脚将人统统踹倒。
“发卖!我要将你们统统发卖到最低贱的奴仆市场!”
就在这时,一道严肃冷峻的声音从中堂外传来。
“你要发卖谁?”
众人纷纷向门口望去,只见林府管家搀扶着一个约莫着四十来岁的女人走来,虽面容憔悴身带病气,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想必先前也定是个果决干练的女子。
见到来人,林宇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眼中更是闪过心虚和害怕。
“娘...您怎么来了?您身体还没好利索呢。”
林无双只是冷冷瞪了他一眼,便无情越过他径直走到林澜身边。
“澜儿,事情母亲都听说了,实在是委屈你了。”
林澜看着她,鼻头酸涩,一身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母亲...”
她自小流落街头,是母亲将她带回,一直以来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教她读书习字算数经商,她时常在想,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吧。
在她心里早就将林无双当成了亲生母亲,可她们终究还是缺了一层血缘上的关系,母亲待他越好,她便越是觉得不是滋味。
“没事了,没事了,母亲替你做主。”林无双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像哄孩子一般轻柔,“别听那混账东西胡说八道,林家就是你的家,咱哪儿也不去。”
“娘,我才是你亲生的!”
林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自已的亲娘对一个养女比对亲生儿子要好,到底谁才是捡来的!
听到这话,林无双神色一凛,看过去的目光里带着无数把凌迟的刀子,吓得他连连后退好几步。
“管家,将戒尺请来!”
戒尺!听到这两个字,林宇浑身一抖,忍不住跪下来求饶。
“娘,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她是养女了!”
见求饶无果,他又转头抱住林澜的大腿,“好妹妹,你劝劝娘,以后...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显然今日林无双是下定决心要教训这个逆子的,任谁求情都没有用。
“澜儿,如今是你掌家,这家法便由你来执行。”
她将戒尺递到林澜面前,此举无异于在告诉所有人,林澜才是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人。
“我...”
林澜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林宇说得对,她只是个养女,身上流的并不是林家的血,这家业她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你莫不是想让母亲拖着这具不中用的身体去干这体力活?”
说着,她配合的连连咳嗽了好几声,逼得林澜迫不得已接过戒尺。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当年培养林澜不过是想让她日后作为林宇的左膀右臂辅佐他,不料到头来她的亲生是块儿朽木,根本不及林澜半根手指头,若是将林家交到他手里,她死后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谢谢你,我的好妹妹。”
林澜终究还是没底气用力打,戒尺落在林宇手心上轻飘飘的,根本不疼。
十下过后,林无双终于看不下去,但好在目的之一已经达成,于是挥手叫停了她。
“澜儿也打累了,管家,你去。”
“是,夫人。”
与林澜不同,管家下起手来毫无顾虑,三两下便叫林宇承受不住哀嚎起来。
“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用家法打我!”
“你还好意思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