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盯着那面墙。
白谨的主治医生在一旁记录他的行为。
这个病人是一年前他接手的,听说在看到哥哥死亡后精神崩溃。
是家里的保姆发现他试图割腕自杀才送过来的。
可惜,也才不到三十。
还是个上市公司的老板。
“把药吃了,下午做个全身检查。”
医生摁下笔帽,身后的护士递到白谨嘴边,强硬地喂他吃下。
床上的人双眼无神,任由他人摆弄。
很快他就因为药物陷入沉睡。
......
“小少爷吗?刚才我看到他出去了。”
谁在说话?
白谨的视线晃动,眼前一片模糊。
身体不受他控制在行动,眼睁睁看着“自已”一路驱车到哥哥公司对面。
然后呢......
白谨通过“自已”的眼睛看到从公司大楼下来的两人。
——哥哥和姜木谷。
不甘和痛心同时冲击着他,鼻头开始泛起酸痛。
“自已”像被昏了头脑一样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
对面两个人惊恐地大声朝他喊着什么。
接着他被一股力量推倒,摔了出去。
天旋地转间,白谨看到了自已躺在马路边的身体。
像灵魂被抽出,以上帝视角旁观。
“啊啊啊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有人在他刚才的位置被撞飞,划出弧度的那几秒被拉长,白谨像过了一个世纪。
“咚”的一声,那人砸在不远处。
是谁......看不清......
白谨看到姜木谷跪在那人身边,双手沾满了血红色的液体。
鲜红的,刺眼。
“青钰!青钰,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救护车马上来!”
姜木谷颤抖着拨通120,汹涌的眼泪混杂在一地的粘稠里。
她从未如此手足无措,“我能做什么......我,啊啊啊啊!”
“我要怎么办!”
抖如筛糠的手无处安放,出血的伤口一道一道,姜木谷捂不住。
血在她的指缝间溢出。
白谨看到自已爬着过去托起沈青钰的脑袋。
“哥哥......哥哥!”
沈青钰无声呕着夹杂内脏的血,一股股,止不住。
白谨看到哥哥的嘴唇张张合合。
他把耳朵凑到哥哥唇边,没有声音。
“让开!”
上帝视角的白谨看着眼前的场景忽地一换。
是医院的太平间。
他站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
白谨头痛欲裂,“骗人的!不是真的!死的是我,是我!”
“我是跳楼死的!哥哥还活着,还活着!啊啊啊啊!”
“不要!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回来吧哥哥,我愿意去死,我真的愿意。”
“你回来吧......”
“你杀了我吧,我求你......”
......
来查房的护士又看到在睡梦中挣扎的白谨。
“一年多了,一直都是噩梦啊......”
护士摇摇头。
病人大概是很爱自已的哥哥,可惜,人是要接受现实的。
护士走后不久,白谨一脸泪水醒过来。
服用药物后他会短暂地清醒。
因为副作用,他看起来很呆滞。
白谨环顾四周,没发现能自杀的东西。
医院很周到,桌角都是圆钝的。
姜木谷够狠。
“你的命是你哥救回来的,你没资格死。”
那女人听说他割腕没成功,特意打了通电话。
“白谨,我要你活着赎罪。”
白谨承认她成功了,他每天都活在地狱里。
活在没有哥哥的地狱。
视网膜又开始混沌,白谨看到了黑发的少年。
“哥哥......”
“白先生这个状况,恢复恐怕很难。”
每天都重复着自已死亡的幻象,清醒时又要承担自已害死至亲的痛苦。
“哦,治不好就不治,让他活着就行。”
姜木谷无所谓。
两人并肩站在白谨的病房门口。
医生见识不少,大概也猜到两人不简单。
“放心吧,不会在医院死的。”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白谨又在盯着那面墙。
插个题外话:
谢谢 纤云m宝宝送的一封情书,还有之前送的催更符和情书,爱你么么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