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护士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养母。见我回来了,护士赶忙说道:“陆先生,您快来劝劝吧,我们怎么说都不管用呀。”
养母一看到我,立刻就从床上起身了,她的眼眶红红的,满是埋怨又心疼的神色,“小延,你为什么要骗我啊!你之前不是说只是普通的感冒吗?怎么会是这样严重的病呀!” 短短几日没见,养母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原本就有些单薄的身子,此刻更显得虚弱了,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我,那目光里满是担忧和难过。
我的心里顿时像被什么狠狠揪住了一样,一阵难受无比,酸涩的感觉直往上涌,眼眶也忍不住泛红了。“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骗您的,我就是怕您知道了难以接受啊。”
养母这一辈子,自从和前夫离婚后,就再也没有嫁人,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把我供养到上大学,这几十年的艰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呀。好不容易我考上了好大学,在大学里我认识了苏烟,我们感情深厚,毕业之后我又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当时我们还满心欢喜地商量着,等结婚了就把养母接过来一起生活呢。就在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仿佛所有的幸福都在向我们招手的时候,裴振华出现了,他告知了我所谓的真实身份。本以为这是生活更加圆满的开始,可没想到,紧接着苏家遭人算计,出现了财务亏空,濒临破产的困境,而我的亲生父亲也渐渐暴露出了他自私自利的真实意图。
更糟糕的是,我还没来得及让养母好好享享清福呢,就在我捐肾出院的那天,居然遭人暗算,被人丢下了海,差点就丢了性命。最后,我拖着这残破不堪的身子,重新回去找养母的时候,又是她毫不犹豫地收留我、照顾我,再次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一次又一次地拯救我,我又怎么能忍心丢下她不管呀。
“妈,您放心吧,其实这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真的……” 我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她。
养母听到我的话,使劲儿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紧紧拉着我的手说道:“咱不治了,回家吧,我都这把年纪了,再怎么治,也不过就是多活这几年罢了,何必浪费那些钱呢。你还年轻呀,还没娶妻生子呢,把钱留着给你,你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听着养母这一番话,我的心里越发慌乱了,那股酸涩的感觉直冲到鼻尖,眼眶里的泪水差点就夺眶而出。我的路哪还会有她长啊,她一次又一次地拯救我,可我却从来都没有好好回报过她。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都没办法偿还这份恩情,我这心里怎么能安得下呀。
“您放心吧,您这只是急性的病,只要好好加以控制,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何况呀,您忘了这么多年咱们一起存了不少钱呢。而且,我还申请了别的福利,等医保报销下来,其实花不了多少钱的……”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打消她的顾虑,尽量让她觉得治病并不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负担。
可是,养母眼中的担忧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多少,她总是担心会连累我,眉头紧皱着,又说道:“可是,我看那缴费的单子上要交那么多钱呀,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啊。”
“那是因为还没报销嘛,妈,这些费用是可以拿去做大病医疗报销的呀,您也知道现在的政策好着呢。您就放一万个心吧,这一路治疗下来,其实花不了多少钱的。” 我耐心地解释着,试图让她宽心。
养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摇着头,满脸坚决地说:“不行不行,我要回去,你这样……”
我赶忙打断她的话,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妈,您舍得我吗?除了您,这世上我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呀,您要是走了,您让我一个人可怎么在这世上活下去啊。最爱我的人,有的已经不在了,剩下的那些,也不过是虚假的亲情罢了。”
养母听到这话,难过地看着我,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啊,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阿延……”
我看着养母,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在病房里抱头痛哭起来。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真的就只剩下彼此了呀,这份相依为命的感情,是如此深厚,又如此让人心酸。
好不容易安慰好养母的情绪,哄着她睡着了,我这才轻手轻脚地从养母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刚出门,护士就过来告诉我,说主治医生找我有话要说,我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赶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一看到我,脸上满是着急的神色,赶忙说道:“陆先生,您母亲这个病可不能再拖了呀,得尽快做决定,定下治疗方案,然后安排治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