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风站在自已的宫室前,眼神幽幽地盯着匾额上的“幽凰宫”三字,看了好一会儿。
“陈福,你去禀告父皇,就说‘幽凰宫’三字我不喜欢,我要换一个名称,就叫……‘霁阳宫’吧!尽快把这块匾额换下来!”
“诺!”幽凰宫的大太监陈福转身就往乾元殿跑去。
为何要把“幽凰宫”改作“霁阳宫”?因为前世的夏南风,确实就如一只被终生囚禁的凤凰,生于宫中,长于宫中,被囚于宫中,最后死于宫中。
重生回来,夏南风誓要扭转命运。这一世,她要自由,她要为自已谋得更加锦绣的人生!
陈福很快就来到乾元殿,见到景文帝后,如实禀告了夏南风的想法。景文帝未当回事,笑道,“‘霁阳宫’这名字不错,德宝,你陪陈福走一趟,让内务府尽快做块新匾额出来。”
“诺!”景文帝跟前的大太监德宝躬身应道,随即领着陈福去了内务府。
德宝亲临,代表的自然是皇帝的意思。内务府不敢懈怠,不到半日功夫,就让匠人把写有“霁阳宫”三字的匾额做好并挂了上去。
见匾额换好,夏南风心里高兴,对红菱说,“让人做些皇后爱吃的点心,一会儿我要带去坤宁宫。”
红菱一时不解,不过还是依言去办了。
夏南风换了一身素雅的服饰,带着刚做好的点心,来到了坤宁宫。
皇后出自望族王家。王家传承百年,根深叶茂,创办了景朝最大的书院——望景书院,在天下读书人中极具影响力,如今更是有诸多王氏子弟及其门生故旧在朝为官。
王皇后育有太子。但是景文帝和王皇后都不知道,真太子甫一出生就被掉包,如今东宫的夏畴不过是替身而已,并非帝后的亲生血脉。
假太子夏畴年十九,于一年前刚成亲,太子妃傅景瑶乃镇国公嫡长女。
夏南风目光幽深,也不知皇后有没有疑心过,太子与帝后二人都不像,其五官相貌身量反而更神似宫家的人。
宫家,便是贤妃宫姝的母族。宫家家主宫星玄乃当朝太师,宫星玄的嫡妻崔氏出自清河崔家。
宫星玄与崔氏育有二子一女,嫡长女宫娥珠嫁给了恒安王夏昕,现为恒安王妃;嫡长子宫淮山任吏部侍郎;嫡次子宫淮谨任户部郎中。
宫淮山有三子,分别是宫曜寒、宫晔耀、宫昡晞。
夏南风眸色一动,宫晔耀是四皇子夏畦的伴读,自幼随皇子皇女在南书房读书,太子夏畴与他看上去其实更像兄弟。
前世的夏南风没留意过这些,但是重生回来已知真相的夏南风,在心里反复将夏畴与宫晔耀、宫昡晞等人的相貌做了对比。
宫昡晞,夏南风也在宫中见过。宫昡晞虽然与宫晔耀、夏畴都不太相像,不过还是能够看出宫星玄、宫淮山的影子。尤其几个人的眼睛,都是小眼睛单眼皮,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至于宫曜寒,夏南风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宫星玄和宫淮山也从未带他入宫。
只听说他原是宫淮山的庶长子,生母是宫淮山的姨娘,在生产时大出血死去,这个庶长子便被记在了嫡母名下。
虽是名义上的嫡子,但是据传言,宫曜寒在宫家仍是庶子待遇。甚至,宫晔耀成了皇子伴读,宫昡晞入了望景书院,宫曜寒却还在家中接受塾师授学。
宫家对外的说法是宫曜寒资质平庸愚钝,不堪大用。
此时,王皇后正在翻看内务府送过来的后宫账册。年关将至,各宫的份例、赏赐都要发放,一年一度的新春宫宴也要筹办起来。
听闻夏南风来了,王皇后放下手中账本,吩咐寄春、寄夏,“这些先收起来吧,让六公主进来。”
寄夏亲自迎出来,正要行礼,夏南风上前虚扶了一下,“寄夏姑姑莫要多礼,我已有大半个月不曾向母后请安,今日过来看看母后。”
夏南风说完,她身后的红菱立刻上前,把一个小巧的素色荷包塞入寄夏的手中,轻声道:“这是我们公主的心意,天寒,姑姑且拿去吃些热茶。”
寄夏笑着收了,伺候着夏南风往殿内走去,边走边说:“公主养伤的这些日子,娘娘担忧得不行,每日总要念叨几句,祈祷公主早日康复!”
“累及母后担忧,都是南风的不是。”夏南风应道。
“娘娘向来喜欢公主的伶俐,对公主总是与旁人不同的。”寄夏又说。
夏南风的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却没再答话。
王皇后已经收拾好,坐在了凤位上。夏南风上前,恭敬地行礼磕头:“儿臣拜见母后!”
“快些起来,让本宫看看!”
王皇后是个聪明人,她执掌后宫,虽然有时候同宸贵妃不太对付,但还不至于去迁怒夏南风。再说夏南风只是一个公主,景文帝即或再宠也影响不到东宫。
夏南风依言起身,站到皇后身旁。绿绣、白芍二人已经把点心从食盒中取了出来,摆在皇后面前。
皇后见点心全都是自已爱吃的,而且还新鲜,便知是夏南风特意让人做的,不由得也生出几分真情。
“知我爱吃这些,还特意做了送来,你有心了!”
“母后待儿臣好,儿臣自然要投桃报李。况且儿臣做这些也不费心,不过就是多吩咐下人一两句话的事!”
王皇后听了,心里对夏南风更多了几分喜欢。
“你额上的伤可愈痊了?”王皇后边问边朝她的额上看去。
“回禀母后,已经无碍了,只留了一道浅色的疤。不过太医说,玉容膏继续用一段时间,就能将疤痕完全去掉。”夏南风边说边撩起额前的留海,让皇后看了一眼。
“那就好,”王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这里前些日子清理库房,找出了一些适合你用的料子和头面,一直没给你送去,你今日过来正好都带回去。”
“儿臣多谢母后,”夏南风道谢后,想到自已此行的目的,便问:“母后,太子哥哥近来可好?往日太子哥哥都会在这个时辰过来请安,今日怎么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