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
夏油杰小心的爬下楼梯,这一路,他还以为会受到诅咒师的袭击,没想到,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黑暗中的人。
这个人不出手就算了,怎么还躲在墙角发抖?
拜托,你这样显得我才是那个反派。
“你在做什么?”
夏油杰眼神无奈,伸出脚踢了踢墙角的男子。
“喂,抬起头来!”他的语气逐渐不耐烦。
男子被踢,瑟瑟缩缩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十分清秀的脸,可惜他的半边脸爬满了火烧的痕迹。那块黑色的疤痕上布满了斑红的伤痕,明显是最近才新添上去的。
他的年纪与夏油杰相仿,本应是在学校与同学玩闹的年纪,却待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他的眼中盛满了恐惧的泪水?
夏油杰心有疑窦,为什么这样一个身体孱弱、性格怯懦且外表纯善无害的少年,会被在总监部下达的需要执行死刑的名单上。
他又为何会被认定为邪恶的诅咒师?
夏油杰不在意地下室的灰尘,退到一个远离少年的位置,盘膝坐下。
“介意说说你的故事吗?你放心,只要你不是坏人,我不会伤害你的。”微慢的语速,让他的话听上去多了一丝柔和。
夏油杰决定靠近少年并试图安抚他,也准备倾听他之前的遭遇
少年的情绪稳定了一些,看着第一个不是对他喊打喊杀的人。
他怔愣地张合了一下嘴巴,良久才喃喃道:“我不是怪物,不要杀我!”
夏油杰听到这里,有些反应过来。
原来他当时是听到自已提到“怪物”儿子才应激的。
怪物……
这也是七岁前的他在其他小朋友和家长口中的代名词,这个词陪着他度过了漫长而孤独的两年。
“对,你不是怪物。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吗?我叫夏油杰,一名咒术师,想听听你的故事。”
“我……”
一个凄惨绝伦的故事自少年口中被娓娓道来。
这名少年名唤作祢木利久,本是这个村子的人。
在幼年时便觉醒了术式,却因为尚且年幼,不谙世事,在人前暴露了自已能看到咒灵。
起初,村子里的人并没有因此驱逐他,反而视他为上天赐予他们村庄的神子。
然而,这个局面没有持续多久。
一年后,村庄里的盈满的河道开始干涸,肥沃的庄稼地也变得干裂。
村子里的人愚昧无知,渐渐地就流传起了荒诞不经的流言,他们声称是祢木利久的出现才引发了村子的惨状。
他们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村中所有人在某些人的挑唆下恨意如野草般疯长。
在村长和村民的共同决定下,准备将年仅6岁的他烧死,献祭给上苍,希望上苍原谅他们养育祢木利久这个“怪物”的行为。
就在他们将祢木利久架在木架上,火堆开始熊熊燃烧之时,意外骤然发生了。
一只外表扭曲的巨大咒灵出现在了祭祀现场。
原来,河道干涸,地面开裂等种种灾厄,都是因为它作祟才造成的。
可那些愚昧无知的村人却将一切罪责施加在无辜的孩子身上。
咒灵和普通人类的力量悬殊,他们完全不是那只咒灵的对手。
最终,这个曾经繁华的村子,除了几名壮年靠着体力逃出生天,其余人全部葬身在了这一天。
这个离奇灭亡的村子也从此成为了附近的禁忌。
而幼小的祢木利久却苟活了下来。
倘若不是有一名心善的诅咒师路过,救了祢木利久一把,他早就死了。
原以为从这天开始,他会有一个崭新的未来。
可惜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
那名救他的诅咒师竟惨死在了一群弱小的普通人手里。
杀他的居然是他的家人,只因他们对他的能力心怀畏惧。
而那名诅咒师也坦然地迎接了他的结局。
临死前,他告诉祢木利久,要隐藏好自已的能力,好好活下去。这是他对这个幼小的孩子唯一的警告,也是对他最后的期盼。
自那以后,祢木利久开始辗转于数个孤儿院之间,但却每每难以长久停留。
这全都是因为他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
后来在流浪途中,他不幸被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教会发现了能力,被他们抓获关押了起来。
这些人妄图利用他的咒术和看见咒灵的能力敛财。
祢木利久虽然没有系统地经过教导,但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他开始反抗,在长期的关押和殴打之下,他最终找到了机会打伤看守的人,逃离了那里。
逃离了那个地方,他也没有得到自由。教会的人颠倒黑白,利用普通人的身份将他的行为夸大,上报到了总监部。
就这样,祢木利久因为伤人之举,被无情地判定成了邪恶的诅咒师。
每每回想起这十几年的遭遇,祢木利久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已的人生是这样的,为什么自已要成为那个“异类”,要成为别人口中的“怪物”。
他眼中满是彷徨与无助,不断颤抖着身子,泪眼婆娑地看着夏油杰,“你真的不会杀我吗?他们都说我是邪恶的,不应该存于世间,只能成为教会的牟利工具。”
夏油杰没有辜负祢木利久的期待。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绝望的少年,掷地有声地回应着他,“我不会杀你的,相反,我会全力帮助你。我之前也解救了两个和你一样拥有特殊力量却被村民迫害的小女孩。”
“你和我离开这里吧,有我在,不会有人能伤到你。”
“嗯,我相信你。”
祢木利久决定再赌一把,他赌夏油杰会帮他,会保护他。如他口中那两个获得新生的小女孩一样,他也想拥有一个崭新的新征程。
出了昏暗的地下室,夏油杰让祢木利久躲藏起来,独自一人返回了村口。
那名辅助监督此时正靠在车上抽烟。
夏油杰因为养了三个孩子,有些不喜有人抽烟,就连家入硝子都在夜蛾正道和夏油杰的镇压下戒烟了。
因此,在看到抽烟的辅助监督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皱眉?夏油杰难道是看不起我?
夏油杰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会引起辅助监督的无限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