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善功见着老头如此没有礼貌,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大声怒吼。
陈海连忙拉住胡善功,低声劝阻道:“老胡,咱们可是来谈生意的,不可冲动。”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胡善功郁闷不已。
“不急,既然来了,我们先四处走走。”
陈海拉着胡善功在四处转了转,此处乃是花家村一处偏僻之处,平时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杨家距离村子也不过几里山路的距离。桑树林其实并不大,约莫有几百棵桑树,杨老三家的茅屋更是小的可怜,一家三口堪堪住的开,倒是茅屋的后面,用篱笆扎了一个后院,站在山腰处,能看到院子里摆满了竹编的养蚕器具。
“少爷,应该就是这家了。”
“嗯。”阳光有些刺眼,陈海眯起了眼睛。
“但是那老头儿看起来不好打交道啊。要不咱们来硬的?”胡善功想到了一个办法。
陈海笑了笑,“万一人家真没有怎么办?”
“嘿嘿嘿。”胡善功挠了挠头。
“老胡,今晚咱们去听墙根。”
“啊?”胡善功怀疑自已听错了,“嘿嘿,少爷,你啥时候有这癖好了?他们都那么大的年纪了,你也有兴趣?”
陈海朝胡善功翻了一个白眼,笑骂道,“去去去,你想什么呢,瞧那老者对我们的态度,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隐情,咱们去看看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
“哦~原来如此,是俺想歪了......”胡善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算他们真有那变异桑蚕,咱们也不可硬来,如果他们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陈海抬头看了看天,缓缓说道。
“那咱们现在......”
“当然是回村里,把衣服换一下,黏糊糊的你不难受吗?”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
......
农村的傍晚总是静的比较快,杂乱的农舍陆陆续续冒起了炊烟,农人们扛着锄头从田埂里回到家,吃完饭,就吹灯休息了——这年头,对于要靠只有几亩薄田养活一家人的农人而言,蜡烛这种东西是能省则省的。天还没有黑透,整个村子除了偶尔的几声狗吠,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早就换了一身干净利落衣服的陈海和胡善功,此刻站在桑树林外——衣服是陈海在村子里花钱买的旧衣服,村里没有裁缝,只好将就一下,好在两人对此也并不在意。开始那户农家并不愿意的,因为他们家也没几身衣服穿的,陈海用身上的湿衣服换,对方才勉强答应,待到陈海又掏出几两碎银时,淳朴的农人涨红了面庞,怎么也不肯收陈海的银子,最后陈海提出在他家吃一顿晚饭,那农人才接过陈海的碎银,口中自始至终都在千恩万谢。
无论哪个朝代,农民都是最淳朴的人。
“少爷,吹灯了。”
胡善功轻声出口,将陈海的思绪带了回来。
陈海点了点头,和胡善功朝着茅屋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屋里。
“这么晚还没回来,那逆子肯定是又去赌了!”听声音赫然是白天陈海见到的那个杨冠山。
“兴许是遇到哪个同窗,留宿在人家里也不一定。”老妇人在一旁宽慰道。
“哼,你就会为那逆子开脱。”杨冠山气呼呼的说道。
“麟儿说他要好好研习,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呢。”老妇人继续跟杨冠山说道。
“哼,就他?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散,我就阿弥陀佛了。”
“唉,”老妇人叹了口气,“天可怜见,只希望麟儿无病无灾,平安喜乐。”
陈海两人附在窗外侧耳倾听听了一阵,大概也知道了这家人的情况。两人都有功夫在身,因此悄无声息,并不担心会被屋里的人听到。
半晌,屋里不再有什么动静,陈海不由得担心屋里的人就此睡了过去,那样的话这墙根可就白听了,当下心里不由得有些暗暗着急。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翻身的声音,显然屋里的人并未睡实。
“你说白天来的那两个人,会不会是那孽子找人冒充的?”
陈海闻声精神一振,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应该不会吧,瞧那两位公子面相不凡,穿的也是甚好,麟儿哪里会认识这样金贵的人啊。”老妇人显然也没睡着。
“哼,你不是说没准那孽子去找他的同窗了吗,怎么他的同窗就不能有家世好的人?”杨冠山像是在生老妇人的气。
老妇人没有回答杨冠山的话,屋子里一时之间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陈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老头儿明明知道自已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自已老伴刚才随口一说的蹩脚理由他自已都知道不可能,偏偏还是心存幻想,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杨老头不过是希望自已的儿子能够浪子回头罢了,又偏偏老妇人也知道自已儿子什么货色,也不忍心欺骗自已的老伴,索性不开口接话茬了。
“明天你和我去把那金蚕挪个地方,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陈海心头一震,“金蚕”二字陈海听的分外清楚,看来这花家村没有白跑一趟,自已一行人寻找了这么久,终于有变异桑蚕的消息了,陈海心里不禁有些激动,一旁的胡善功也是双眼冒光扭头看向陈海。陈海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继续听下去。
“你是担心麟儿会找人抢夺金蚕?”老妇人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或许是觉得自已丈夫这想法有些荒谬,但听着丈夫严肃的语气,又不禁感到一丝担忧。
“不是没有可能。”
“不会的,老头子,咱家就这么点儿地方,虽然麟儿顽劣,但是内心还是极为善良的,他也是不想惹你生气,不然早就偷偷把金蚕取走了。”老妇人宽慰道,正所谓知子莫若母,自已儿子什么秉性,当母亲的哪有不了解的。
“那孽子自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我就怕他是受人蛊惑。”
“啊?”老妇人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惊恐,“要是这样那麟儿有没有危险呀?”
杨冠山可能是觉得自已的猜测让自已的老伴受到了惊吓,于是开口安慰道,“我也只是猜的,你瞎担心什么。”
“吓死我了。”
“反正我心里不踏实,明天先换个地方再说。”杨冠山的声音传出。
“好好好,就依你。”老妇人略显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