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做生意嘛,难免有赚有赔,所以不得不忍痛割爱,将这金窝挂出来售卖。” 陈海丝毫不在意对方语气中的奚落之意,态度诚恳地说道,仿佛陈家确实遇到了生意上的危机,急需大量银子来周转。
“一个小小的醉意楼,我能盖十间八间,还不放在眼里。” 田冲伸出一只手掌,在空中做了一个握拳的姿势,趾高气昂地说道。
“哦?那不知田公子今日和我家掌柜的说要买醉意楼又是何意呢?”
“自然是要你的香水配方了。我可以付给你一笔你想都不敢想的银子,但是要你将香水配方连同醉意楼一同卖给我。” 田冲双眼闪烁,直勾勾地盯着陈海。
“呵呵。” 陈海笑了笑,“你的这个要求嘛,倒也并不高,不知你准备付多少银子?”
田冲被陈海的这句话弄得有些发懵。在他的设想中,陈海听到自已提出这样的要求,势必会大为光火,甚至气急败坏地拒绝自已。这样自已就可以享受这种把陈海踩在脚下的快感。
他和陈海明里暗里交锋那么多次,每一次都被陈海挫败。这种失败感深深折磨着田冲的内心。虽然在别人面前,他从来没有流露出丝毫迹象,但是只有田冲自已知道,陈海已经快要成为他的心魔了。
仰仗自已义父田令玫如今在朝堂上风光无限,田冲已从一个普通士子摇身一变,成为长安城最炙手可热的二世祖。现在每天自已家的门口从早到晚都有一群想要通过巴结自已从而获得见到田令玫一面的投机者,或是求官,或是求名,不管如何,他们都是带着丰厚的礼金来的。而反观陈海,就算以前家里经商积攒下一些财富,现在也不知因何原因落败了,竟然落魄到要靠出售家产过活的地步。真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只是说自已的要求并不高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故意在压制心里的震惊?肯定是了。哼,他必然是在故作深沉。
田冲看向陈海的眼神愈发得意,“这么说,陈公子算是答应了?”
陈海微微一笑,“还不知道田公子打算出多少价钱呢?”
“十万两银子,如何?” 田冲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十字,歪着头朝着陈海说道。
“嗯,听起来数目确实不少。不过也就是我陈家在长安和洛阳两地半年的香水收入而已。”
田冲闻言,微微挑眉,“你莫要诓我!”
“怎么会呢,田公子,我说的是真的。”陈海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无比真诚的表情。
“若香水的利润真如你所说,你陈家为何还要卖醉意楼?”
“让田公子见笑了,说来惭愧,生意上的事情,确实很难预料。” 陈海故作伤感地摇摇头。
田冲见陈海所言不似虚假,沉思了片刻便又开口道:“好,只要你将那香水的配方卖给我,我可以出一百万两银子,怎么样?!”
陈海点点头,“当然是好了,如今我确实急需银子。”
“既然如此,咱们草拟字据,你将香水的配方连同醉意楼的地契房契一同交给我时,我同时将银子抬来。”
“好,那田公子先付个定金吧。”
田冲见陈海如此轻易的便答应了自已的要求,一时之间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陈海见状淡笑道,“怎么,田公子是不放心吗?还是害怕将我这一本万利的生意接手之后,反倒做亏本了?”
田冲受陈海一激,登时站了起来,吼道,“陈海你休要小看我,我要让长安的人都知道,我田冲比你陈海强。”
“这是自然,田公子一向都很厉害的。”陈海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后仰,眯着眼睛说道。
“那我现在让刘掌柜草拟一份契约如何?”
“好。”
陈海见田冲答应,立马叫一旁的刘掌柜书写了一份契约,递给田冲,田冲见内容准确无误后,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已的大名,陈海接过后也在上面写下了自已的名字。
契约已定,陈海便站起身来,“恭喜田公子了。”
“陈海,你还不知道吧,如今我已经考中进士,蒙当今圣人垂青,任职翰林院编纂了。”
田冲今年参加了春闱的事,陈海倒是知道的,不过与自已的大哥考中后迟迟没有得到实缺不同,田冲仗着田令玫的关系,不仅考中了进士,还很快得到了实缺。这翰林院编纂的官职,虽然官阶不高,但对于初入仕途的人而言,也是一个不容易出错,但能偶尔在皇帝面前露面的好差事了。想来田令玫是想让田冲先在这个位置历练一番,然后再择机提拔了。
田冲说完这句话,便趾高气昂的看着陈海,似乎想从陈海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只是陈海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笑着回道,“倒要恭喜田公子了,哦不对,应该是是田大人了。”
“哼。”田冲在陈海的脸上没有看到预期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失望。翰林院编纂确实是义父田令玫一手安排的,这个职位虽然不高,但至少是留在了长安,不用外放到外地去。这是无数初入仕途的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只要人在长安,通过义父的关系,稍加历练一番,便可以平步青云了。田冲已经想好,自已要在一年之内央求义父将自已再升上一升,届时便可以风风光光的去郑家求娶郑凝儿了。如今你陈家落魄了,想来郑家更会看不起陈海。想到这里,田冲便没了再和陈海计较的心情,事情既然办妥,按照契约上的约定,七日后,自已带人抬着银子过来收酒楼和香水的配方。以自已如今的地位,想来陈海也不敢欺骗自已。
“田大人慢走哇。”陈海望着拂袖离去的田冲,笑着调侃道,不过田冲没有听出陈海话中的调侃之意。
待田冲走后,一旁的刘掌柜便立马凑了过来,“少爷,那香水乃是咱们陈家的独门秘方,是再多银子都不能拱手让人的东西呀,少爷你怎么就这样给卖掉了?”
“刘掌柜别担心,我有我的用意。”陈海安抚了一下刘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