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把牛皮翻来覆去的看了遍。
雷满见他没再说话，脸上带了些许紧张。
“多少钱，你就说个价吧！”
沈序面色淡然。
“这牛皮还得自已处理，挺费事费力的。”
“胜在皮张完整，我最高给到四毛五一公斤。”
“你要觉得能卖，我就收了。”
雷满听到价格，眼里几分失落。
四毛五一公斤，说实话他觉得太低了。
但如果不卖了，囤在他手上也没有什么用处。
要想等到其他贩子来收，还不知道等到何年马月去了！
“这价格能再高点吗？”
雷满抬起头来。
沈序神色不改。
“这个价格，只能这样了。”
“你这牛皮一除杂，重量至少缩水好几倍。”
雷满又是一阵犹豫挣扎。
沈序看他一眼。
“我还有事得出门一趟，要不这样，你要下决心想卖，晚上再来找我。”
雷满一听他说出门，顿时警觉几分。
出门不会是去收货吧？
他心里也明白，自已这几张牛皮，跟风干牛皮比不得。
沈序出门要是收到比较好的货色了，会不会他手上的这些，就不考虑了？
那还是得先出手比较稳妥。
想到这儿，雷满坚定出声。
“不用等晚上了。”
“就现在，我卖了！”
沈序笑了笑。
“那成，我给你称重。”
雷满的四张牛皮，拢共是六十公斤。
“你看准秤，六十公斤哈。”
“那价格就是二十七块钱。”
雷满倒没想到，四毛五的低价，最后到手的钱也还有近三十块钱。
心里顿时没那么失落了。
沈序把钱当面数好，对方再清点一下，这就美滋滋的走了。
沈兵看到地上的牛皮，不由迎上前来。
“老三，这牛皮要咋处理，我来弄。”
刘彩英也一脸好奇。
“是要烫皮拔毛吗？”
沈兵看她一眼。“你当是杀鸡呢？”
沈序不由笑了。
想到自已去县城，指不定很晚才回来，回来处理这些牛皮，时间上太赶。
“爸，这牛皮要刮肉刮毛。”
“这样，你先把牛皮全部浸透，然后准备个水泥池，放里面泡久一些。”
“等泡上几个小时再刮掉皮毛和残肉。”
“牛皮再次清洗干净后，我那有药水，你兑水稀释。”
“最后把牛皮丢进去再次浸泡几小时。”
沈兵听得满脸认真。
“这就处理好了？”
听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复杂。
这里面起到关键作用的应该就是儿子说的那个药水吧？
沈序轻笑。
“经过这一番处理，牛皮会变得稍微柔软平滑。”
“但要想到达到用的标准，还得再放进有软皮油的热水中，人工多踩踏。”
“最后能看清牛皮毛孔，摸起来丰满有弹性，皮质上没有铬斑，就说明大功告成了，可以顺利染色。”
沈序说到这儿，沈兵已经有些风中凌乱了。
“你等等，我捋一下。”
生怕自已会弄混，沈兵索性找来块黑炭，在墙边上写了对应的过程。
“那个热水，要多热啊？”
“兑水，大概是个什么比例？”
沈序从柴房将用到的药水和软皮油拿出来。
“热水大概四五十度都行。”
“兑水，差不多你挤出三四勺，兑五斤清水。”
沈兵听完，顿时猛地拍了拍手。
“搞清楚了。”
“老三，你就等着晚上回来看成效吧。”
沈序一时忍俊不禁，这语气说的，就跟回来检查作业似的…
跟家人再次打过招呼，沈序骑车出发了。
等到县城，他不由感慨自已买二手自行车实在太明智了。
单是节省在路上的时间，都差不多一个小时。
至于摆摊卖鞋的地方，沈序早就选好了。
他直接来到县城中心地带的花园小区门口。
要知道这里面住的人，全都是有正式工作的厂弟，更不乏一些厂里的领导和国家单位的职工。
而花园小区，也完全可以说是整个县城最具档次和环境的小区。
沈序刚到门口，就被门卫看到，他人直接从小亭子里走出来。
“这里不让摆摊，赶紧车推到一边去。”
沈序赔上笑脸，同时散上两根好烟。
“大哥，我这东西不多的，就卖三双鞋。”
“肯定不会占道挡着人，也不会把这儿弄得乱糟糟的。”
“你就通融一下，就当来个陪你唠嗑的呗！”
其实沈序早就打听好了，小区并非是不让摆摊，只是往常的话，总有一些摊贩占着路，导致其他人行走不便。
甚至是摊贩卖东西过程，嘈杂不说，走了还留一地垃圾。
这才让花园小区的人重视起这一问题，于是门卫就担起了驱赶摊贩的职责。
见沈序东西确实不多，人也清爽干净。
门卫大哥的态度顿时好了不少。
“那你人往边上去点。”
“卖完东西就走，别多逗留啊，也比往小区里面去。”
沈序连连点头。
“大哥你人真不赖。”
沈序说着，还不忘从自已包里抓出来一大把炒花生。
“大哥你尝尝，家乡的味道。”
“自个儿地里种的。”
门卫大哥接过去，手恁开尝了尝，味道不错。
咸鲜焦脆。
没想到这小子，说起话做起事来，还讨人喜的很。
“大哥，就是你那有凳子啥的，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沈序都这么说了，门卫大哥自然也不好拒绝。
更何况先前还接受人家投喂了。
“有个高凳子，你拿过去吧。”
沈序拿过凳子，先掏出一双黑色的皮鞋，往上面一摆。
随后自已半坐在石墩上。
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人注意打了他。
“你这皮鞋，哪儿的货啊？”
沈序实话实说。
“纯手工的，真牛皮。”
中年男人显然是有些不信。
“这不会是外面进的水货吧？”
沈序听了，也不生气。
他慢条斯理的拿出两张小牛皮，分别是处理前和处理过后的。
“你要不信，可以自已上手摸。”
“别人信不过，你总得信自已吧，手感这玩意儿，可假不了。”
中年男人还真就自已上手了，别说，处理好的牛皮，确实柔软润泽。
而且能看出来，底基跟没处理的真牛皮，完全一样。
“这是你做的？”
沈序点头。
“用料都很扎实，你大可以放心。”
“像这鞋垫，就是建达鞋厂的货。”
他这么一说，中年男人眼里明显多了几分认可。
毕竟建达鞋场，在整个安南县城，差不多是家喻户晓的程度。
“鞋看着像是好鞋，就是不知道卖多少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