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
顾霜怜刚进门,一条内裤就甩到她脸上,还是,黑色蕾丝的。
她的丈夫,在她面前……
出轨了。
“哎呀,姐姐,真不好意思。都怪时总,他太心急了。”
床上的女人一丝不挂,宛若无骨地赖在男人身上,斜过来的眼神,是明晃晃的挑衅。
“时总,你看姐姐都生气了,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轻笑一声,脖颈上的红痕分外刺眼,吐出的话无情又刺骨。
“她也配?”
顾霜怜心脏骤停,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她望着眼前相处了六年的男人,第一次感觉无比陌生。
六年时光,她陪他从一无所有到家财万贯,却只换来一句“不配”。
怪不得常说,男人是白眼狼。
养不熟!
时贺林掀了掀眼皮,神情冷漠,“这么多年,我也腻了。”
他揽过女人,随意亲了几口,“顾霜怜,你太没劲了。生活,还是要有点刺激。你找别人试试也不错,别一直黏着我。”
“那样子,像舔狗。”
顾霜怜觉得好笑。
原来,她的付出在他心里,一文不值。
不,说到底,还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就算,她这个妻子再尽职,也不防碍贱男人去偷腥。
外面的东西,哪怕是屎,他也要去尝尝咸淡!
既然家里的饭菜吃不惯,非要跑外面吃垃圾,那她也不拦着。
而且,还要助他一程!
顾霜怜冷笑,拿着那条蕾丝丁字裤,径直走到床前。
时贺林不耐烦,重重啧了一声,“顾霜怜,再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我劝你,要点脸。”
女人咯咯地笑起来,花枝乱颤,“时总,姐姐是太寂寞了,想要点参与感呢。”
时贺林顿了一下,心软了些。
顾霜怜毕竟是他的正头妻子,他们之间也是有爱的,不应该冷落了她。
他推开女人,伸手想要搂住顾霜怜,“怜怜,我……”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快准狠地甩在他脸上!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阵阵刺痛,没等他回过神来,那条布料极少的内裤,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他嘴里。
顾霜怜垂眸,居高临下地看他,淡淡道,“别碰我,脏!”
她余光扫过女人,不用多说一字,只一眼便让那女人浑身发颤,灰溜溜地跑了。
顷刻,卧室里,只剩下她和时贺林两人。
时贺林脸色僵住,沉声道,“霜怜,你做过了。”
他叹了口气,主动递了个台阶。“这次我就不计较了。儿子想喝海鲜粥,你去准备吧。”
顾霜怜没动。
她始终盯着他,任由一颗心沉溺水底。
痛苦又悲哀。
她的六年,怎么浪费在这种人渣身上?
想到曾经的种种,她只为自己,感到不值。
“时贺林,”顾霜怜指甲掐进肉里,疼地出血,声音却无比冷静。
“我们,离婚吧。”
时贺林挑眉,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又很快化为无奈,“别闹了,离婚不是儿戏,听话。”
他站起来,捏了捏眉心,“外面的,顶头算个玩意。下次,我不会带回家了,行不行?”
恶心。
顾霜怜胃里翻滚,差点要呕出来,她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转身要走,“孩子归我,至于离婚协议书,我会尽快让律师发给你。”
“顾霜怜!”
时贺林彻底动了怒。
“你不要得寸进尺!离了婚,你阔太太的日子就到头了。这些年,你享尽清福,还不够吗?”
清福?
顾霜怜浑身发冷,犹坠井底。
早年,她陪他创建公司,为了拿下第一个合作,拼命喝酒,直到喝到昏迷,胃出血住院。
她还记得,她从医院醒过来,睁眼看到泣不成声的时贺林。
他当时握着她的手,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哑着嗓子发誓,“怜怜,我一定要娶你。我要对你千好万好,要是有一点不好,就让老天爷劈死我,让我潦倒一生,孤独终老!”
那些誓言,恐怕他早已抛到脑后,忘了个干净……
顾霜怜深吸一口气,还没走到门口,小炮弹似的小孩突然冲过来,狠狠撞向她。
她一时没站稳,踉跄着摔倒在地。
“坏妈妈!我讨厌你!你天天花爸爸的钱,真不要脸!”
时轩羽肉嘟嘟的小脸皱成一团,捏紧鼻子,“奶奶都说了,你是不中用的母鸡,不会生小孩。你那么没用,还不快滚出家里,不要打扰爸爸和漂亮阿姨给我生弟弟妹妹!”
时贺林假模假样地戳了下他额头,“不准这么跟妈妈说话,快道歉。”
时轩羽抱住时贺林大腿,拼命摇头,“不,我不要她当我妈妈,好丢脸。”
“呵。”
顾霜怜缓缓站起来,心底的血流干了,眼泪便不会掉下来。
她看向时轩羽,笑了一下,语气堪称温柔,“如你所愿。小朋友,以后你就没有妈妈了。”
她转向时贺林,冷得可怕,“孩子我也不要了。你尽快签好离婚协议书,我们民政局见。”
其实,时轩羽并不是她亲生的,而是收养来的。
那时候,她跟时贺林刚结婚,时妈妈就一直急着催生,还专门给她安排了体检。
查出来的结果,竟然是她无法生育。
时架林为了堵住他妈妈的嘴,专门从福利院抱养回来一个婴儿。
她全心全意地照顾小婴儿,连公司都很少去了。
到头来,在孩子心里,她还不如偶尔照看他的奶奶和爸爸……
何等可笑。
顾霜怜一步一步地往外走,连一件东西都没带。
人和物,她都不要了。
“顾霜怜,你真要走?”时贺林阴着脸,咬牙切齿地警告道,“有种,你就再也别回来!”
顾霜怜没有回头,仿佛从此,他对她而言,只是陌生人。
时贺林心紧了下,说不清的躁郁四处乱窜。
他烦得要命,亳不客气地往顾霜怜心里捅刀子,“除了时家,你还能去哪儿?”
“你无处可去!”
终于,顾霜怜停下来。
时贺林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眸间闪过一丝不屑。
就知道她舍不得离开。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故擒欲纵罢了。
毕竟,她深爱着他,爱到没有尊严。
他面色稍缓,警告道,“顾霜怜,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没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