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
荒僻的黄泥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路边一棵歪脖子树和泥巴里倔强生长出来的几株野花野草。
头顶一弯上弦月泛着清冷白光。
黑金色豪华房车停靠在路边,一行人在帐篷前架起火堆,毫无睡意地话起了家常。
小团子屁股底下垫着软绵绵的草莓垫子,手里抱着一个比脸盘子还大的椰蓉面包,津津有味地听大家讲述分开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她本就生的五官精致,玉雪可爱,橘黄的火光映照在她婴儿肥的脸蛋上,熏染出几分温馨又恬静的味道来。
有多久了。
没有感受过这种被家人环绕的感觉了。
温暖又治愈。
她心里甜滋滋,食欲爆炸地张嘴咬下一大口面包,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被火光映照得暖融融的仿佛镀了一层光的众人。
有家人在身边的感觉。
真好。
小团子吃着面包,听着家人絮絮叨叨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瞌睡。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在眼前陷入黑暗之前,她脑海忽然恍惚了一下,像是吃了一颗甜甜的糖果之后,猛地喝了一小口酸溜溜的柠檬汁。
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是什么呢……
*
次日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小团子懒洋洋地从帐篷里爬出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像个吃了酒心巧克力醉倒的小迷糊。
她露出一颗脑袋,正好看到穿着墨色锦袍的君瀛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拎着什么东西从远处走来。
那东西黄黄的,长条状,好像还毛茸茸的。
像是什么动物。
几分钟后。
小团子乖巧坐好,宋芊芊给她梳了个活力十足的双马尾,然后每个马尾又编出了数条小辫子,精巧又软糯。
虽然不是她平常简单大气的风格,但脸在江山在,还是一样可爱得不行。
她抱着一杯热牛奶咕咚咕咚往嘴里灌得时候,君瀛终于拎着那黄澄澄的东西过来了。
走近了,小团子定睛一看,居然是只半死不活的黄鼠狼。
君瀛把黄鼠狼往地上一丢:“就是这小东西搞的鬼,弄了个障眼法,我已经破了,等会上路应该就正常了。”
小团子看了看君瀛,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黄鼠狼。
就,这么简单?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君瀛似乎看出了她脸上半信半疑的神色,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小孩子不要瞎想那么多,这小东西有点道行,你没看出来也正常。”
“好叭。”小团子蔫叭叭地小口喝着牛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真的这么简单?
黄鼠狼搞的鬼?
黄鼠狼这么闲的?
余光又瞥了眼地上生死不知的黄鼠狼,皮毛似乎都失去了光泽,尖嘴猴腮的,长得也不好看,看着也不像是个厉害的主啊。
小团子闷声喝着牛奶,大家动作利落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小团子喝完牛奶,小舌头将嘴角都奶渍舔去,看着君瀛和宋芊芊在拆她的帐篷。
她一边把玩着头上的小辫子一边走过去,似不经意般突然开口问道:“长舌鬼姐姐还好吗?我好久没看到她了。”
君瀛和宋芊芊的身影明显一顿,随即宋芊芊转头朝她露出一个娇俏又亲和的笑。
“她挺好的,之前还跟我说很想你呢。”
小团子面色未变,笑得眉眼弯弯。
“是吗,我也很想她呢。”
一旁的歪脖子树上。
白面鬼抱着沈秋娘的衣袖,抽抽搭搭。
“我的小主子啊,你可算是发现了,这帮家伙都是假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