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白的光亮一点点撕开深蓝天幕。
天亮了。
幸存者们纷纷架起篝火,热火朝天地用白花花的大米和翠绿翠绿的蔬菜烧起了饭。
空气里满是食物淳厚又美妙的香味。
原本绝望麻木、毫无生气的脸上,都浮现起希望的笑容,明媚又温暖。
就如同初升的太阳。
小团子就踏着这样充满希冀的阳光,上路了。
谁也没有察觉到,小小的一个善举就改变了他们命运的小恩人,悄悄离开了。
除了,一个娇小的阴郁的身影。
扯谎出来上厕所的五官端正的年轻人看着小团子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挥了挥手。
眼里是坚定如磐石的光。
*
小团子在路边骑上了她之前的粉色小单车。
吱悠悠的一路,她一边接受沈秋娘时不时的各种小零食投喂,一边笑嘻嘻看着沈秋娘和白面鬼打情骂俏。
沿路不是满目疮痍的残垣断壁,就是偏僻无人的崎岖山路。
奶包子一样乖巧可爱的孩子,穿着粉蓝色运动服,扎着圆溜溜的花苞头,忽闪着黑葡萄一样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不知疲倦地蹬着粉色自行车。
吱悠吱悠,像是两个不同时空的神奇碰撞。
黑白褪色的照片里徒增了一笔生动的彩色。
着墨浓重,却又别有生趣。
但小团子的脑子里却并没有想过这些。
她已经有整整两天既没有碰到幸存者,也没有遇到丧尸了。
这不正常。
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和面前不知通向何处的黄泥巴路,小团子停了下来。
她侧耳倾听,却发现除了风声,什么也捕捉不到。
没有鸟叫,没有虫鸣。
巨大天幕下,整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她一个活物。
小团子当机立断将粉色单车收起来,拿出一颗白里透红的水蜜桃,咔嚓咬下一大口。
“吃饱了,才有精力思考问题。”
她走到路边,伸手摘下一朵在风中摇曳的野雏菊。
将雏菊凑到鼻端嗅了嗅,弯弯的眉毛蹙起。
“没有味道……”她呢喃着,又将另一只手的水蜜桃凑到鼻尖,“香香甜甜的。”
“看来,不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她说着,张开手掌,小雏菊随风飘走。
“是这个地方有问题。”黑黝黝的眼睛看向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黄泥路。
黄色的,坑坑洼洼的,充满了陈旧与危险的味道。
白面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可怜巴巴凑到沈秋娘身边,寻求保护一般攥住了她的衣袖。
“媳妇儿,你觉不觉得,这地方,有点不对劲?”
沈秋娘低头沉思了一会,继而抬起头,眸光深邃。
“我们一直在这条路上,循环。”
“啥意思?”白面鬼不懂。
小团子又咬下一大口水蜜桃:“意思是,我们在同一条路上,走了无数遍。”
白面鬼秒懂:“鬼打墙?”
沈秋娘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有我俩在,还能遇到鬼打墙?侮辱你还是侮辱我?”
白面鬼委委屈屈地不敢吭声。
小团子如窜天猴一样动作利落爬上了路边的一棵歪脖子树,想查看一下附近的地形。
却发现。
除了他们所处的这一块区域,周边其他地方,都被一层浓浓的白雾笼罩,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