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百里牧云与了然和尚两人跟着尉迟平津来到尉迟平津的宅院时,已是半夜,尉迟宅院除了看门的几个家仆外,其他人早已熄灯安睡。
尉迟平津带着两人从前院绕到后院,指着后院墙角的一间厢房,说那房间里闹鬼。
原来那间厢房里曾经发生过女仆自缢的事,尉迟平津最近总是听到女人的惨叫声,便断定闹了鬼。
“尉迟,你是有恨你家娘子,居然要放鬼出来害她。”了然和尚有些诧异的说道。
“我倒不是恨她。”尉迟平津说道,“其实我和她成婚十余年,没有感情也有亲情了,只是她这个人,自持出身高贵,对别人颐指气使惯了,让人不堪忍受。”
“你家夫人什么出身?”了然和尚问道。
“咱们去我房间说吧。”尉迟平津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估计那女鬼还没出现,咱们等她出现的时候再出来。”
百里牧云与了然和尚也没异议,两人跟着尉迟平津走进一间房里,里面摆设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和四个木椅。
“尉迟,真没想到你每天宁愿睡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也不愿回去陪你家娘子。”了然和尚笑道。
“大师,你会与老虎同榻而睡吗?”尉迟平津问道。
了然和尚想了想,说道,“这个老虎要是天天与我为伴,同榻而睡又如何?”
“这头老虎可能随时会吃了你,你也无惧?”尉迟平津又问。
“要看它为何要吃了我。”了然和尚说道,“如果我没有办法照顾好它,喂饱它,它饥饿难耐,想吃了我,这无可厚非。因为它想吃东西,是它的本能。”
“大师所言有道理。”尉迟平津沉吟片刻,说道,“我夫人本是大周昌邑公的嫡孙女,机缘巧合之下下嫁到我们尉迟家。刚开始的时候,我敬重她出身尊贵,所以事事都会顺从她。但是时间久了,事事顺从就变得痛苦不堪,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昌邑公官至公爵,权势滔天。你们尉迟府商贾出身,虽说早已赚得盆满钵满,但和公爵府相比,家族势力之间差距有天壤之别。”了然和尚说道。
“就是因为尉迟家毫无办法面对昌邑公爵府的怒火,我才一直忍耐至今,只有等到合适的机会,既要解决那个母老虎,又不会引起昌邑公爵府的质疑。”尉迟平津说道。
“我都有兴趣要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公爵千金,是否真的如此不堪了。”了然和尚笑道。
“大师,等你真的见到她,就知道我分析的对不对了。”尉迟平津笑道。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突然门外开始狂风大作,刮了好久才停下来。
“现在有没有亥时了?”尉迟平津问道,“往常我听到惨叫声也差不多是亥时。”
“亥时已过了快一半了。”了然和尚笑道。
“今天好像没有什么动静。”尉迟平津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难不成是真的被那法阵控制了吗?”
了然和尚笑道,“莫急莫急,我们再仔细听听便是。”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凄惨的叫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大师!”尉迟平津惊道。
“听到了,我们走。”说着把准备的东西顺手放在自已的背袋中。
三人悄悄出门,循着那惨叫声,朝着墙角厢房走去。
在距离厢房数丈远的地方,尉迟平津走在前头,突然哎哟一声,身子突然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差点坐到地上。
百里牧云上前伸手扶住尉迟平津,说道,“你这是咋了?”
“有结界。”尉迟平津说道。
百里牧云走上前,伸手一探,只觉得一道微弱的灵力结界晃动一下。
“奇阶防御法阵。”百里牧云回头笑道。
“鬼还会布阵?”尉迟平津揉着脑袋,惊道。
“自然不会是鬼弄的。”了然和尚走上前,伸手一推,一道灵力如波纹一般散开,了然和尚又说道,“走,进去吧。”
说着,了然和尚信步往前走去,百里牧云跟在后面,尉迟平津也急忙追了上去。
三人走到厢房门外,那凄惨的叫声清晰入耳。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怪!”了然和尚低声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百里牧云听着那声音虽是哀嚎,但又不像是痛苦的感觉。
“这声音怎么好熟悉!”尉迟平津低声自语。
“是你家那女仆的声音么?”了然和尚反问。
“不像。”尉迟平津摇着头,突然,眼睛一睁,说道,“像我家的母老虎。”
“什么?”了然和尚和百里牧云吃了一惊。
“就是她,她怎么在这里。”尉迟平津听清楚那声音,迈开腿就一脚踢开厢房的木门。
哐当!木门打开,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尉迟平津一边大喊,“娘子。”一边冲了进去。
百里牧云直接拿出照明石,与了然和尚一起紧随其后。
“啊啊啊!”厢房里响起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
百里牧云和了然和尚定睛一看,两人也顿时愣住了。
被照明石照得透亮的厢房墙边一张低矮的木床上,两个一丝不挂的身体正在慌乱的扯着被褥,而尉迟平津正呆呆的站在床前,眼珠子都停止不动了。
“你们是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青年颤巍巍的问道。
“你…你他妈的谁?”尉迟平津清醒过来,直接扑到床上,骑在那人的身上就是一顿乱揍。
“停下,停下。”旁边的女人身上裹着被褥,大声叫道,看尉迟平津不停手,便伸手去拉尉迟平津,身上的被褥又滑落下来,露出雪白的肌肤。
“哎呀,这…非礼勿视。”了然和尚双手合十,瞪大眼睛说道。
百里牧云虽说是圣人境,道心稳固,但终究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何曾见过女人身体,也赶紧转头不看。
“你个贱人,背地里偷汉子。”尉迟平津怒道。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在床上的青年被尉迟平津连打几拳,脸都要肿了,无奈被尉迟平津骑在身上压住起不来,只好求饶道。
“打不死你!”尉迟平津又打了几拳,自已的拳头也疼痛难忍。
“尉迟平津,你胆子大了是不是?”旁边的女人突然大声叫道。
尉迟平津停下手中的动作,两只手压在那青年的脖子上,怒目圆睁,看着旁边的女人。
“你不是说出门做生意了吗?怎么偷偷跑回家?”那女人不知何时悄悄穿上衣服,看着尉迟平津问道。
“我要不是偷偷回家,怎么会发现你俩的好事。”尉迟平津说道。
“你这个孬货几个月都不碰老娘一下,老娘偷汉子怎么了?”那女人反倒是来了气,怒道,“你当老娘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那你也不能不守妇道。”尉迟平津说道。
“呵呵,不守妇道?”那女人冷笑道,“我堂堂昌邑公爵府的千金,如花似玉的年纪嫁给你,还没两年就让我守活寡?你一天到晚出去喝酒鬼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干了啥。你能去青楼,我就能偷汉子。”
“你…”尉迟平津憋的脸色发青,也憋不出来一个字。
“你什么你?”那女人见尉迟平津示弱,更加颐指气使起来,“你还带一个和尚过来做什么?”
“女施主,和尚怎么了?”了然和尚接话道。
“都说见到和尚就晦气,果不其然,老娘今天就晦气。”那女人说道。
“尉迟施主,常言道家有贤妻兴万代,你娶妻如此,尉迟家到你这代也就完了。”了然和尚也不恼怒,只是对尉迟平津说道。
“臭和尚你说什么呢?”那女人腾得从床上站起来,指着了然和尚开始骂了起来。
啪!突然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到那女人脸上。
“你个臭娘们,给我闭嘴。”只见尉迟平津红着眼怒道,“再骂大师,我宰了你!”
那女人捂住自已的脸,一脸惊恐的看着尉迟平津,倒真的安静了下来,只是看向了然和尚的眼神杀意浓重。
“你小子是谁?”尉迟平津把头转向一直被自已压着的青年,问道。
“我…我只是收了钱…”那青年磕磕绊绊的说道。
“什么?你还有钱收?”尉迟平津叫道。
“有。”那人点头。
“一次收多少钱?”尉迟平津又问道。
“五千上等灵晶。”那人说道。
“操!”尉迟平津忍不住骂道,“京华楼的姑娘最便宜的还不到五千,你小子偷吃还能拿钱。”
“你说你才收五千?”尉迟平津的娘子在旁边突然问道。
“是啊。”那人又懵了。
“该死的老孙头,他收了我两万,居然只给了你五千。”那女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两万?”尉迟平津和那青年几乎同时喊出来。
“闭嘴!”尉迟平津给那青年一巴掌,然后看着那女人,说道,“你个败家娘们,花两万块钱找小白脸,你有那钱给我,我比他还猛!”
“你还说,要不是你几个月不碰我,我会找别人?都怪你!”那女人愤怒的给了尉迟平津一耳光。
尉迟平津捂着脸,看着眼前的女人,这女人样貌也算漂亮,眉眼间风情万种,肌肤白皙,身段玲珑有致。
照理说有这样的女人在家里,一般男人都会很满足了,但尉迟平津本就反对这件包办的婚姻,加上女人的大小姐脾气太重,致使他根本也就无心和这个女人厮守,大部分时候都是借故出门。
如今细想,问题还是出在自已的身上。尉迟平津越想越恼,突然朝着自已的脸上啪啪啪的来了三记响亮的耳光。
房间里的人都惊呆了。
那女人也吓得一把抓住尉迟平津的胳膊,带着哭腔叫道,“你是不是疯了?”
“对,我是疯了。”尉迟平津红着眼,怒道,“我的女人背着我偷汉子,都是我的错。”说着,又啪啪两下。
那女人趴在尉迟平津的身上,拉着他的胳膊,哭道,“从今往后你但凡能陪陪我,我也不会做半件对不起你的事。”
“你只要不那么凶,我也不会不沾家。”尉迟平津说道。
“我改可以吗?”女人泪眼婆娑的看着尉迟平津,娇弱弱的说道。
“行。”尉迟平津抱紧了女人,两人在房间里其他三人惊讶的眼神中紧紧的抱在一起。
“咳咳咳!”躺在床上的那人还被尉迟平津坐在身上,又不敢说话,忍不住咳了几声。
“夫君,那…这个人你想怎么处理?”那女人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含情脉脉的看着尉迟平静,柔声问道。
尉迟平津倒是平静的看了看被自已压在身下的青年,说道,“让他滚吧,越远越好。”
说着站起身,把那男人帮床上踢下去。
那人裹着被子,从地上捡起衣服,一溜烟的跑出房间,也不管外面天寒地冻,赤着脚就朝墙角跑了。
那女人媚眼婆娑,满脸红霞,一副娇滴滴的神情看着尉迟平津,看得尉迟平津只觉得躁动难耐。
“咳咳咳!”了然和尚忍不住大声咳了几下。
两人吓了一跳,也顿时清醒了许多。
“大师,大师。”尉迟平津急忙从床上下来。
“尉迟施主,现在,没有闹鬼了吧?”了然和尚问道。
“让大师见笑了。”尉迟平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说道,“家事,家事。”
“的确是家事,我和牧云施主都不应该来掺和的。”了然和尚笑道,“要不我们先回去了?”
“别呀,大师,现在这么晚了,要不你和百里兄弟先在我家休息一晚吧。”尉迟平津说道。
“是啊,大师,天色已晚,不如留宿一宿吧!”那女人媚笑道。
了然和尚身子抖了抖,百里牧云年纪尚轻,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倒没有觉得什么。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然和尚只好答应。
“夫君,你等会。”那女子突然说道。
尉迟平津愣了愣,只见那女子起身用力拉了几下床边的红绳。
铛铛铛铛!几声清脆的铃声从远处传来,没过多久,就见有两个身影从外面跑了门外站着。
“夫人,好了吗?”有人在门外喊道。
“进来。”那女人说道。
接着门外走进来两个身影,一个中年汉子,一个年轻侍女。
两人看到房间这么多人,吓得一跳。
“夫人,这…”中年汉子一脸惊恐。
“老孙头,你干的好事?”尉迟平津看着那中年汉子,怒火中烧,叫道。
“少…少爷,我啥也没干啊!”中年汉子哭丧着脸说道。
“你做了什么你自已不知道?”尉迟平津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背着主子给主母拉皮条,吃回扣,你行啊你,我咋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些本事?”
“少爷,这不怪我啊…”中年汉子瘫倒在地,叫道。
“不怪你怪谁?”尉迟平津怒道,“从现在开始,滚出尉迟家,越远越好,不要再让老子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断一条腿。”
“少爷饶命啊!”中年汉子磕头如捣蒜的叫道。
百里牧云和了然和尚都站在门前,见尉迟平津在处理家事,便悄悄把照明石放在门旁的一个架子上,两人偷偷的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