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叶一时无话可说。
如此,宋秀才更加成竹在胸,对着江叶又是一礼,然后说道。
“大人,既然仵作已经判断王姨娘是自杀的,那她的死就与刘员外无关,恳请大人秉公办理还刘员外清白。”
这回没等江叶回话,王胜忍不住先发声了。
“我姐姐好端端的为何要自杀,这刘富怎会清白,求大人明察。”
自已姐姐死的蹊跷,就算仵作说她是自杀,王胜还是难以接受。
宋秀才看了王胜一眼,随后来到刘富身边,二人小声嘀咕一番。宋秀才这才说道。
“王捕快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这样吧,刘员外心善不追究你诬告的事情,还会补偿王家纹银二十两。”
这话,在百姓心中引起轩然大波,在大虞朝诬告是要连坐的,如果证明王胜是诬告,他即使侥幸不死,那最少也是个杖一百流三千里的罪责。
如今刘员外不打不追究,还要给钱,二十两够庄户人家一年吃穿用度啊,真不愧是刘大善人啊!
要说这刘富并不是宛平县本地人,而是二十年前落户在这儿的,不过他一直乐善好施,所以在宛平县的名声一直很好,如今他这一举动,无疑更加深百姓对他的好感。
只是这话只能收买不知情的人心,王胜却气的双目猩红,二十两就想买姐姐的一条命吗?
“大人,小人姐姐死的蹊跷,小人姐姐不会无缘无故自杀,请大人查明真相,让小人姐姐瞑目。”
“好,本官一定查明。”
赞许的看向王胜,没想到愤怒没有冲昏他的头脑,反而让他另辟蹊径。
拿出从王姨娘房中找到的茶杯和茶壶。
“刘富,你可认识这个茶壶和茶杯,这是本官从王姨娘房中找到的。”
“这,这是小人家中的。”
自家瓷器都有记号,抵赖不掉,刘富只好承认。
“很好,来人带郎中上堂。”
“是,大人。”
没一会儿,十几个郎中陆续上了公堂,福子擦着额角的汗,笑的一脸开心。
小姐说把宛平县所有的郎中都请来,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呢,堂下听了半天,他总算明白了,这么多人总不能人人都说谎吧。
果然,郎中们对着茶壶茶杯一通研究,最后得出结论这茶里有安神药,喝了之后人就会昏昏欲睡。
“刘员外,这加了安神药的茶你如何解释。”
“这,这?”
刘富回答不上来,又求助的看向宋秀才。
“大人,这兴许是王姨娘晚上睡不着找郎中开的呢,刘员外身为一家之主每天都在外面做生意,怎会注意到一个妾室喝些什么呢?”
“你不知道,本官知道。带回春堂伙计。”
回春堂伙计上前磕头见礼。
“这几日,刘员外家是谁过来买过安神药。”
“回大人,前日刘家一个丫鬟过来买过安神药。”
小伙计老实回答。
于是,经过小伙计辨认,刘府的一个丫鬟被指了出来,正是那个从王姨娘房间拿出鞋子的丫鬟。
但见那丫鬟十八九岁的模样,身形窈窕,颇有姿色。
“奴婢小翠,叩见大人!”
“小翠本官问你,安神药是你买的,用在何处。”
“是,姨奶奶晚上睡不着让奴婢买的。”
小翠虽然有些慌张,却回答的清楚。
“安神药是你煎的。”
江叶继续问。
“是。”
煎药时间久,还有味道传出,小翠自知没必要隐瞒。
“也是你端给王姨娘喝的?”
“这儿!这!”
小翠不知如何回答。
“大胆小翠,王姨娘自已要的安神药,怎会掺在茶水里,分明是自已故意给她下药,快快从实找来,否则大刑伺候。”
两旁衙役应景似的‘威武!威武!’
哪里是小翠能够承受的,当即吓的什么都招了。
“大人,奴婢说错了,是老爷让奴婢这么干的。老爷说要纳奴婢为妾,老爷还说。”
“大胆,奴婢竟敢攀咬主人,再敢胡说,即可发卖。”
眼看小翠还要说些什么,宋秀才赶忙厉声喝止。
“宋秀才好大的官威啊,本官的位置要不让给你得了。”
江叶口中训斥,却暂时拿宋秀才没有办法, 有功名的人,上公堂不用跪,没证据不能用刑。
宋秀才也知道这些,所以听到江叶的训斥,他也不过只是口中告罪,恶心人的事情一点儿不少做。
“大人,这丫鬟存了上位的心思,回去之后刘员外一定会教训她的,现在审理的是仵作鉴定的王姨娘自缢身亡的案子。”
后面的一句,宋秀才一字一顿咬的极重。反复提醒江叶不要搞错重点,即使江叶查出安神药又怎样,仵作的验尸结果就是最权威的。
“哦!宋秀才到时提醒了本官,我记得大虞朝律法,凡尸体应当复检,这王姨娘的死因,还是等复检后再下定论吧。”
江叶说完,刘富宋秀才皆是一慌,下意识看向江叶身边的贾师爷,光顾着那尸检结果说事儿了,倒忘记复检的事情了。
贾师爷给了二人一个莫慌的表情,这宛平县暂时还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然而,下一秒,在看到张平领上来的仵作时,贾师爷淡定的表情有一丝皲裂。
来人不是县衙的任何一个仵作,而是一名面生的老者。
“见过,县令大人。”
“谢仵作,有劳了。”
“大人客气!”
谢仵作说完,从随身背着的箱子里拿出一副手套,接着掀起王姨娘脸上的白布仔细观察她颈间勒痕,然后是手,每根手指都仔细检查过。
然后起身,汇报检查结果。
“启禀大人,结合死者面部和颈部勒痕,符合缢死特征。”
这话说完,宋秀才和刘富等人不觉得松了一口气。
宋秀才迫不及待的说道
“大人,谢仵作也说是缢死的,您是不是可以宣判了。”
“宋秀才,本官建议你将心思放在读书上,否则以后怎么考取功名报效朝廷。”
江叶讽刺的直白。
秀才虽说是有功名,但有功名不代表能够当官,在大虞朝就算是八品末枝官员也至少是个举人,秀才说的好听,考不上举人也不过是教书先生的命。
要不怎么有举人老爷,穷酸秀才的说法呢。
“学生谨记教诲,不过刘员外的案子您是不是该判了。”
压下心中火气,胜利在望,宋秀才不愿争这口舌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