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百姓止不住的议论,就连一直旁戏的师爷都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情,怀疑这位新任县令的智商。
对此江叶并未理会,而是换了一副商量的表情接着对刘仁说道。
“你看,虽然没到还钱时间,但你欠他钱是事实吧,老有欠条在别人手上对你名声也不好, 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
这话说完,百姓们更傻了,怎么如今官官相互都如此明显了,一点儿不用遮掩的吗?
只有刘仁认真思考江叶的问题,随后点头。
“大人,您说的对。”
百姓,啊!呸!名声,你一个恶霸要什么名声。
“大人啊,请为小人做主啊!”
眼看二人旁若无人的商量,张三的心沉入谷底,心想完了,自已的钱恐怕要不回来了,可还是忍不住求江叶,希望她还能存有一丝良心。
不过,江叶却像没听到张三的苦苦哀求,抬手将刘仁叫到跟前低声说道。
“你看,我刚刚上任,有人告状总要有个结果,了结诉讼。这样吧!我做主,打你十板子,然后你和他的所有欠债就一笔勾销了,怎么样!”
挨打!
刘仁是不愿意的,但他又想了想,自已欠这张老板的钱可不少,挨十板子虽疼,也能忍受,就当给新任县令一个面子吧。以后还要在她手底下生活呢。
想到这里,刘仁点头。
见如此,江叶笑了,随后大声宣判。
“宛平县刘仁欠悦来饭庄张三纹银五十两,今日愿挨十板子,所有欠款一笔勾销永不再提。”
说完不理会痛哭流涕的张三,利索的在判文上盖上自已的大印。
一切尘埃落定,见自已的钱财彻底要不回来了,失去希望张三情绪再也无法克制,指着江叶的鼻子骂道。
“官官相互,你算什么父母官。”
“大胆!”
江叶大怒,指着张三,吩咐两旁衙役。
“将这胡言乱语之人给我赶出去!退堂!”
说罢甩袖离开。
张三连同满堂看热闹的百姓全被赶出县衙。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啊!昏官、昏官,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失去理智的张三失声痛哭还想再骂点什么,却被身旁的人捂住嘴巴。
“休要胡言乱语,不要命了,失去钱财事小。”
理智回笼,张三吓出一身冷汗随后紧紧闭上嘴巴,整个人像被抽干精气神般,失魂落魄的朝家的方向走去,腰似乎又弯了几分。
剩下的人长吁一声,纷纷散开。
告示前面空无一人,原本热闹的县衙门口又变得冷清。
一会儿后,刘仁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从县衙走出,然后抬头挺胸的走在街上,惹得行人纷纷躲避。
天气依然炎热,然而宛平县百姓心头却笼罩着重重的乌云。
审完案的江叶若无其事的回到后堂,继续她未完成的公务,然后又婉拒了李员外的邀请。
当晚,宛平县的大小乡绅富户聚在贾师爷宅子里,谈论的话题自然绕不开江叶。
江叶到任以来,他们银子、宴请明里暗里的表示想要结交她,可都被江叶一一拒绝。
开始,他们以为江叶是洁身自好,立志做清官,所以不与他们多接触,可今天判的案子又让他们看不懂了。
私下贿赂不受,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偏袒,如此操作为哪般呢,这 让宛平县的众乡绅富豪一头雾水,搞不清江叶的路数。
面对乡绅们的疑问,贾师爷则悠哉悠哉的喝着杯中酒,想起他刚刚送走的信,安抚道。
“放心,是骡子是马很快就能见分晓。”
众乡绅富豪赶忙附和着,别看这位贾师爷来自外县,可如今他们全都以他马首是瞻的,这位可是送走了几任县令的。
至于青云直上,还是被贬流放,这县令的政绩他本人可说了不算。
而县衙内宅,话题中心的江叶面对小喜和福子的追问,也是闭口不谈,只说明天自会见分晓,成功勾起二人好奇心后,自已则美美进入梦乡。
“小~,少爷还是那么喜欢逗人!”
福子坐在台阶上,神情有些怀念。
自打小姐决定假扮少爷之后,他们每天的精神都高度紧绷,只有临睡前能稍稍喘口气。
“是啊!”
小喜坐在另一头,抬头看夜空,一轮新月正悄悄马上枝头。
第二日。
衙役们刚一上职,江叶便吩咐他们去将刘仁带来,临走还吩咐道。
“哦!对了!一路上都要敲着锣。”
虽然不知道江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衙役还是领命照办,就这样一路敲敲打打到刘仁家中。把趴在床上养伤的刘仁拉起,又一路敲敲打打回到县衙。
这一举动,很快吸引一群百姓,等将刘仁带到县衙时,一群好奇心旺盛的百姓又将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被放到县衙大堂了,刘仁的脑袋都是懵的,还纳闷自已又摊上什么事儿呢。
结果。没等刘仁问原因,江叶已经命人上前就是十板子伺候。
这回行刑的人是江叶特意选的,皂班衙役王胜,通过福子情报这位属于县衙的边缘人士,不会讨好逢迎,是个尽职尽责的铁憨憨。
果然,实实着着的十板子下去后,刘仁昨天只是有些红肿的屁股,直接红梅点点血花开了。
而刘仁除了前三下还有哭爹喊娘的力气,后面只剩闷哼,现在更是瘫在板凳上如同烂泥。
江叶点头朝王胜投去赞同的目光,小伙子有膀子力气。
见状,王胜黑黢黢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白白的牙齿甚是耀眼。
嘿嘿!
县令大人朝他笑了。
那头捯气半天,刘仁终于找回自已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
“草民何罪之有,大人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小人板子。”
是啊,门外百姓也是一头雾水。
江叶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拿出昨天的判决文书,一字一句的说道。
“今日愿挨十板子所有欠款一笔勾销永不再提。”
说完合上文书,对刘仁说道。
“今日板子已完,你可以走了。”
“你,你,你!”
刘仁这才明白江叶的目的,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同样的套路,县令如今原封不动的还给自已。
只是,自已的明天永远不会到,而县令的今日可是天天都有,想到那无穷无尽的板子,刘仁怕了。
“大人,草民,草民愿意还张三的五十两,还请大老爷开恩。”
“哦!你可有不服。”
刘仁心说,老子当然不服,但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于是咬牙点头。
“大人,草民心服口服。”
“好!”
随后派人通知张三,五十两到手二人的债算一笔勾销。
张三喜出望外,忙磕头谢恩,随后逢人便说新县令英明。
二人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日便在宛平县传开,之后债主纷纷上门讨债,逼得刘仁咬牙卖房灰溜溜的回到乡下老宅。
叱咤风云的躲着走变成了溜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