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顺着山间小路,行至山谷深处。此处山势渐渐开阔,古木参天。
远处一座古庙,隐约可见,在苍翠的林海之中若隐若现,似乎述说着岁月的悠久与沉淀。
徐舒、青玉、铁锤岩三人皆感长途跋涉有些疲惫,见到庙宇,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庙门前长草丛生,石阶上布满青苔,显然久无人至。
三人推开半掩的庙门,踏入其间。
庙内空旷陈旧,正中供奉一尊破旧的神像,神像前的香炉早已失去颜色,落满灰尘。
窗框上的纸已褪为暗黄,透过屋顶的破洞,几缕阳光直射而下,在地面形成斑斑驳驳的光影。
青玉轻轻拂去神像上的灰尘,心中感慨:“此地虽久未有人祭拜,却依然留有几分清幽之气。”
铁锤岩在一旁放下锤子,哈哈一笑,说道:“此庙倒也不坏,正好让我们歇脚。”
徐舒微微点头,心中却警觉,经过白日在山谷中的遭遇,他明白在这周遭恢复的平静后,可能还潜藏着未解的危机。
“即便是休息片刻,也需小心戒备。”徐舒低声提醒道,他轻抚右手虎口那颗淡红的痣,目光略显凝重。
三人并未多言,各自稍作整理,青玉自有她修习心法之道,以青玉坠心神于宁静。
铁锤岩则在庙旁寻了块干净石头,倚坐于上,闭目养神。
徐舒则静立于门口,神态从容,眼目锐利地巡察着庙外的风吹草动,手握剑柄,警觉已至极限。
忽然,徐舒感到一丝异样的气息自不远处而来。
这股气息冷冷阴阴,仿佛空气中独自弥漫着透不散的毒香。
他心中一凛,侧耳细听,果闻得微微的叶簌声,似有轻盈的动作悄然向此接近。
徐舒不动声色,回身以目示意,将这一发现告知铁锤岩与青玉,两人随即警觉,但面上依然如常,不曾显露丝毫异样。
显然那潜伏者已非常之近,徐舒思绪急转,心思微动,计上心来。
“青玉姑娘,岩兄,你们先随我布置一下。我已想到一个计谋,或许能趁势将来敌引入圈套。”
徐舒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青玉与铁锤岩对望一眼,均点头会意。徐舒随即带领二人进入庙后,随手捡起数块石块,分别置于庙外各出口处的隐蔽之地,只需轻轻一击,便会滚动发声,即使是轻微的靠近行为都会被察觉。
布置妥当,徐舒扬眉道:“我在窗口静候,若是来敌,必有回敬。”
二人心领神会,各自就位,神态自若,不露丝毫痕迹。
夜慢慢降临,月光如水,渐渐洒下,徐舒独坐窗边,目光凝视远方,夜风吹过,拂起他的衣襟,他心中气定神闲,皆无处可逃。
忽然,铁锤岩心有所感,暗示徐舒丈许外处一阵轻微的动静。
他的直觉果然不差,只见一缕灰白的烟雾从庙后悄然窜出,飘至庙宇大门前,仿佛灵蛇游走,无声无息,却散发着毒之气息。
“果然来了。”徐舒心念一动,阴云已掩,便听到月下轻笑声,伴随着一丝阴风,那烟雾中显出一个身躯干瘦之人,面色青灰,双目猩红的怪人。
果然是那个以毒为伍的毒王。
毒王伫立于庙前,暗自冷笑。此人自负毒道无双,早已知闻青玉遗物,便甘愿千里追随。
此刻见徐舒等人陷于庙中,看来正中圈套,因此慢慢欺身上前,打算以其风镖带毒烟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杀。
徐舒早有准备,见其步入埋设的石块圈套,轻轻一击,顿时惊起一股声响!
毒王面色骤变,直觉受约,正欲闪避,忽然见周遭月色如水,分明已落入三人精心布置的阵势之中。
“原来你早有防备。”毒王厉声一喝,面现狞笑,双掌一翻,漫天的毒烟旋即扑面而来。
面对毒王凶劲,徐舒心起斗志,不退半步,反而一剑迎面而来,剑势如水,直破烟波浪涌。
青玉料敌机先,早已掠至徐舒身侧,护住其后,一身青衣在月下摇曳如仙。
铁锤岩则怒吼着挡在一旁,巨锤一振,荡开袭来的毒烟。
两方激战瞬间展开,片刻便已光华交错,剑影翻飞,如同九天谪仙降临凡尘斗法,令夜色也瞬息为之黯淡。
正斗间,青玉突然觉腰间青色玉坠发热,其光芒愈加璀璨,仿佛泻星斗。
然而光芒乍起,远超平常,是为危急时刻天然护佑,随即宛如晴空霹雳,顷刻间照亮了四方天地。
毒王不虞其变,立时感到一阵刺目晕眩,手下的劲力竟不由自主地锐减,全然陷于被动。
他本意猖狂此袭,以武力压倒对手,谁知竟在青玉玉坠威威不可当的光芒下失誓,心中暗生退意。
徐舒未曾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剑势再起,逼如流星。
毒王知难以久留,愤恨从牙缝挤出几字:“此战不过序幕,碧海惊涛,真正目标。”
言已至,借夜色掩迹,含恨而遁。
庙中夜色复归寂然,半晌无声。徐舒长舒一口气,青玉紧随其后,以手抚胸,微微喘息,面上却是安然。
他们皆明了,毒王之言不虚,窥探碧海惊涛决非止于此役,承载已久的危机已尽在迫临,步步惊心。
“碧海惊涛?那不但关涉江湖安危,更……牵连心念。”
徐舒微微转首,望向青玉,“至此,我们同心而力,共相守护。”
青玉微微点首,月下淡然如水地微笑。她已获知不止于江湖的青年才俊,心情不觉萦绕着一种新鲜与奇妙的感动。
她知道,徐舒心地久历沧桑,但不曾退缩,有所触目,恰是侠之本义。
铁锤岩从旁莞尔呵呵一笑:“好一番大战,不过得此关联,碧海惊涛,倒真值得期待啰。”
庙中微风轻抚,似透一丝丝安慰,庙外星辰依旧,青玉淡然的笑声轻扬,岁月不经意间因他的随世而忍不住天地仍可共立。
不待日夕,将有更精彩的天下绘图,于群峰绿枝、溪水长流中悄然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