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看着被暴怒的元杰追着满图书馆跑的罗兰和zach，又看了看因为醉酒倒在地上的初音，突然感觉一个人管理图书馆挺无助的。但她也只是把地上的初音扶到了生活层她自已的房间里，就去看元杰追杀罗兰和的戏了。
“你跑你***，有本事灌初音酒，有本事调戏她没本事跟我碰一碰是吧？”元杰在暴怒状态下，原本透支的身体机能此时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zach你说你非要把初音的水换成酒干啥？”罗兰一边躲闪着元杰的一道道斩击，一边数落着一旁同样狼狈的zach。
“不是你让我换的吗？现在来怪我？”zach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一边反驳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走，咱往其他楼层跑看能不能甩掉他。”罗兰看了眼穷追不舍的元杰，当机立断拉着zach往语言层跑去。
五分钟后……
“呶，教训的时候还是下手轻点，以后还都是同事，别伤了和气 。”Gebura一手提着罗兰，另一只手提着开始摆烂的zach，把他俩扔给了语言层门口站着的元杰。
“好嘞姐，我保证不把他俩打成安吉拉恢复不了的样子。”元杰脸上挂着一副笑脸，但在罗兰和zach两人眼中，这个和煦的微笑有多么阴暗，就不为旁人所知了。
Gebura笑了笑，从兜中掏出烟盒，拿出一根放到自已嘴边的同时，将烟盒向元杰扬了扬。
“抱歉，Gebura姐。我对烟草过敏，你的心意我领了。”元杰将阎魔刀收起，一边微笑着说着，一边往趴在地上的罗兰和zach两人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样吗。”Gebura收回了烟盒，手中虽然拿着打火机，但也没着急点燃嘴上的烟，“要是不忙的话，下次带着小初音来坐坐吧。我对你们这种战斗方式挺好奇的…包括你身上那把原型正义裁决者。”
元杰见Gebura盯着自已右手拇指上那个审判鸟天平化作的戒指，立刻笑着搭话道：“一定，一定。这一周来初音也多谢各位前辈照顾了。”
“那…看在我们是前辈的份上…要不原谅我们一次？”罗兰似乎看到一些盘旋的余地，立刻站起身来说道。
元杰盯着罗兰看了好一会，最终叹了口气，说道：“起码，得等她醒了之后，你们两个亲自向她道歉才行。我都在想你们两个脑子缺了哪根弦，怎么会想到给一个16岁的女孩灌酒的？还有，回去之后尽快把书送过来吧，我也得熟悉一下图书馆的工作。”
元杰说着，又掏出阎魔刀开了道通道，回生活层了。
Gebura看着离开的元杰和劫后余生的两人，也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活宝，我还在想小初音都说了柳元杰他性格还算可以，你俩干了能让他气成这样。你俩下次在这样乱搞，我就和他一起揍你们两个了。”
Gebura说着，也把语言层的门重重地关上了。而剩下两人则一脸蛋疼地对视着，各自返回了各自的楼层。
“呼…元杰…我，我没醉…”安吉拉看着躺在床上说梦话的初音，脸上竟露出一丝微笑。但她也实在拿这醉酒的状态没什么办法，图书馆的力量可以把濒死的人救活，把残疾的人变得健全，但对于醉酒这种昏迷状态……真不行。
“嗯？安吉拉，抱歉没发现你。这次辛苦你代我照顾初音了。”元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棕色液体，从房间外缓缓走入。安吉拉能闻到，有一股奇特的味道从那只碗里冒出来。
“这没什么，初音…是目前在图书馆中除了罗兰外唯一一个对我没有偏见的人，朋友之间相互照顾，是应该的——当然，可能你也是。”安吉拉走到一边，将床边的位置让给了元杰，看到元杰缓缓地将碗里的棕色液体喂入初音嘴中，她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个液体…是有什么作用吗？”
“是醒酒药，家传的配方，起码喝下之后不会有那种宿醉的头疼感。”元杰小心的将碗里的药一点点喂到初音嘴里，最后又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替依然在睡梦中的初音擦了擦嘴，又给她掩了掩被子，便拿着碗走出了房间。
看着呼吸一下子变得平稳起来的初音，安吉拉少见地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也跟着元杰走出房间，来到生活层一楼的厨房。
“所以，我有些问题想问你。这些问题我已经问过初音了，不过她说让我等到你醒后亲自告诉我最好。”安吉拉拿出了对其他司书从未有过的客气语气，对着正在洗碗的元杰说道。
元杰将碗放在一旁的碗橱后，轻松地说道：“当然可以。只要是我所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么。”安吉拉思考了一下，说道，“首先，我想知道那位把你们送到图书馆的人的身份。”
元杰愣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抱歉，那个人的身份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救我的原因是他看到了我身上的价值，而这价值是他所需要的，仅此而已。”
元杰说的的确是实话，他根本不知道系统的真实身份和他到底要干什么。而安吉拉缓缓地点了点头后又问道：“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就我而言的话，我认为你的知识很渊博，心灵也很强大。毕竟就算是对人工智能来说，能坚持在几万年的轮回中不崩溃，也是很伟大的壮举，不是吗？”
“轮回…你知道光之种剧本？”安吉拉的眼中流露出几分震惊的神色，手中的书页翻动，穿刺乐园的虚影立刻抵进元杰的咽喉，“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而且，为什么你刚苏醒就会知道其他指定司书的名字？还有，你和罗兰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知道他是‘漆黑噤默’？”
元杰因为安吉拉突然的攻击愣了愣，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穿刺乐园的尖刺就向前靠近了几分。
“快说，不然我不介意把你做成书再慢慢看。”安吉拉的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冷酷，甚至拷问罗兰时都没这么严肃过。
“首先，你也知道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元杰咽了口唾沫，他知道光之种剧本是安吉拉心里的雷区，但是他把这件事讲出来，本就是为了更好地坦诚相待，“在我们的世界，虽然大部分科技没有都市先进，但是我们有一种技术，可以观测到其他的世界。但这种技术，仅限于观测，而不能沟通。”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关于‘脑叶公司’的大部分情报，也包括‘废墟图书馆’——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一些事。”元杰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安吉拉的眼睛，尽管受了惊，但脸上的笑容从未改变。
似乎是相信了元杰的话，安吉拉将穿刺乐园收了回去。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安吉拉闭上眼睛，迫使自已冷静下来。元杰话中的信息量对于她现在的大脑而言实在有些大了，而元杰对于她的所做所为，也只是表达了自已的理解。
“那么…在未来，我成功了吗？”安吉拉再次睁开眼睛时，两只金色的瞳孔有些失神。
“在我们所看到的未来，你当然成功了。不过这个成功，可能与你所想的不太一样。”元杰此时拿出了他过往开导学生的态度，和煦地说着，“不过我现在不想透露太多，毕竟生活总是要自已去探索，才能发现其中的乐趣，不是吗？”
“不同？”安吉拉的双眼有些失神，但见元杰不想说，她也没有再追问，“至于生活的乐趣…的确，我从未体验过。算了，不说这个了，作为我刚才行为的补偿，我也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那么…”元杰想了想，这三个问题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主要在于他问什么问题，但他只是笑了笑，问道，“我想知道，你在成功后，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
安吉拉似乎没反应过来，她本以为元杰会问有关脑叶公司奇点的问题，甚至做好了带他去见一次Binah的打算。但面前这个男人却问出了一个似乎毫无意义的问题。
“这个…”安吉拉想了想，发现自已好像从来没有过相关的打算，“抱歉，我从没考虑过这些。”
“没关系，慢慢想。你可以等到想好后再回答我这个问题。”元杰似乎对她的答案一点都不意外，“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对于指定司书们，或者说曾经脑叶公司的部长们有什么看法吗？”
“他们都是跟随Ayin和Carmen的人——某位首脑和曾经的眼线除外。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私心，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被Carmen所吸引。”安吉拉说着，脑中不觉间又浮现出Ayin的身影。
“不，我想知道的，是你对他们真正的看法。比如，你对Hod的性格有什么看法吗？”元杰见安吉拉貌似误解了自已的意思，立刻笑着解释道。
“所以…你是想知道我对他们个人的看法吗？”安吉拉想了想，反问道。看元杰点了点头后，她陷入了沉思。
“我想，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也许曾经的我能回答，但现在…我们直接只是交易关系罢了。”安吉拉摇了摇头回复道。
“那么，这个问题，也等到最后你有了答案再回答吧。”元杰笑了笑，依旧是轻松的语气，“第三个问题——你认为你已经真正地成为人类了吗？”
安吉拉的面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说道：“抱歉，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按照大部分都市人的标准来说，我现在的确已经彻底成为人类了，那么你的标准又如何？”
“为什么要拘泥于他人的观点呢？”元杰反问道，“我更想知道你自已的看法。如果真要说我的标准，我想一个真正的人起码要有自已的想法，真正不受他人左右的想法。”
安吉拉沉默了，她开始思考——自已现在真的有自已的想法吗？
“其实，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样失去的东西，这个东西或许是让你迷茫而不能立刻得出确切答案的原因。”元杰见安吉拉半天不说话，又点拨了起来，“你似乎已经失去了你的‘本心’了，不是吗？也许最开始的你——那个刚被制造出来的你没有人类之躯，但你能坚持自已的本心，无论失败多少次都想为大家争取好结局……”
“够了……抱歉。”安吉拉突然打断了元杰的话，眼眶变得有些湿润，“抱歉，可能我的确是失去了什么，但我不能接受这个解释。我已经拥有了人类之躯，这便足矣。”
“你说是，那便是。我不想，也不能左右或者故意引导你的想法，不然我可就没资格当老师了。”元杰伸出手，想像以前为学生解除疑惑后一样拍一拍对方的肩膀，但又停下了，“有空了你可以多和初音那孩子聊聊，或许在她身上，你能找到答案。”
“为什么？”安吉拉突然问道，“为什么她能一直保持那么好的心境？或者说，是什么让她作为一个虚拟歌手坚持这么久的？”
“任何使用VOCALOAD写过歌曲的歌手如果不在了，她初音未来都可以代表他们继续站在舞台上……呵，这起码是她曾对我说的。”元杰苦笑了一下，说道，“那些愿意和她一起歌唱的人——或者说P主，在她心中都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人的寿命有限，但她希望可以把他们的声音继续传递下去。”
说完后，元杰慢慢走出了厨房，“接下来，就请你自便吧。我想，我也得熟悉一下图书馆的工作了。”
安吉拉呆站着愣了许久，最后才慢慢离开了生活层。不过，这一次，她没使用传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