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两个故事被我略过了,子墨和拾花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就比较突兀,讲吧,又占了进度)
空山盯着墨韵白衣的少年上下看了看,笑着说:“你这妖怪,倒有几分人气。”
墨韵白衣的少年也学着他,打量了一下空山,也笑着说:“你有十分的妖气,却是个人族。”
空山哦了一声,“你怎看出我是个人族?”
少年依然笑着,“因为我痛恨人族。”
这个墨韵白衣的少年便是子墨,他母亲是被卖到人界的妖奴,在南都书院洗笔,他的父亲是个人族大儒,已有家室,他母亲从未说过是谁,他长到十二、三岁时,鬼怪精灵,字写的好,画也画的好,经书更是过目不忘,书院的人上下对他都十分喜欢,牛帝攻破南都前,书院要迁往皇都,临行前一个晚上,母亲在洗笔亭准备了一桌酒菜,那是他第一次饮酒,母亲等他醉后,将他抛入了洗笔池内,他没有淹死,也没有去追寻他的母亲。
牛帝打下南都,带着妖兵进了城,要把书院一把火烧了。
他怯生生的站出来,挡在他的面前。
牛帝看着这个半人半妖的孩子,笑着说:“人可以不杀,但书必须烧,惑乱人心。”
“你不懂人心,说什么惑乱人心。”
“我说不过你,但我不讲理。”牛帝推开他,他又挡在他身前。
这个孩子很倔,流了一脸眼泪,站在那里不动。
牛帝说:“我会在城里休整三天,临行前我会再来,抽问这里的书,如果你都能答对,这书院就给你留着。”
“不用三天,明天晚上的这个时候你来就行。”
牛帝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藏书楼,又低头看了看这个瘦小的孩子,丢下火把,转身走了。
子墨成了牛帝的文书官,每打下一座城,所有的书都会被他收集起来。
牛帝为他在妖都建了一座藏书楼。
牛帝虽然粗犷,但他有时也来,他读书是为了成就自已。
“帮我挑本让我有英雄气概的书。” “帮我挑本让我有内涵的书。”“帮我挑本让我有魅力的书。”
牛帝之外,却很少有人来找他。他半人半妖,终日与书为伴。
所有的书中,他最喜欢阵法,阵法是他一个人的千军万马。
牛帝被抓后,女帝要烧了藏书楼,火月帮他保住了它,“我不喜欢读书,但我喜欢读书人。”
那时候,火月的确不看书,她喜欢那些流行的,迎合她的东西。那是夏末秋初的一天,天气晴朗,有风微凉,她和女帝吵了一架,来藏书楼找他,
“帮我挑本能提供情绪价值的书。”
子墨从一堆书中抬起头来,先看到她雪白的肚皮,又慌忙低下头。
火月穿了露脐装,让他的眼睛无所适从。
“这里没有情绪价值,只有独立的思考能力。”
火月从此再也没去过藏书楼,她一直跟着潮流走,却从没怀疑过自已的独立思考能力。
火月的男朋友失踪后,她辞职开始了占山为王式的隐居。为了让花街有些文化气息,就把子墨叫了来。
子墨是她买来却不会看的书,只是为了摆在书架上招灰落尘。
子墨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自已的母亲,她爱上了一个人族男人,为了保住他的名声,始终没有告诉他父亲是谁,后来为了能跟他一起逃走,把他灌醉扔进了水池里。
子墨没有见过上官慕仙。只是听人说:“他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死掉,或许只是骗她,想离开她。既然结果都是离开,无论什么原因都是离开,什么原因都没有分别。
子墨觉得火月可怜,就一直留在她身边。
火月看到海荷花被白虎军抓走后,就派了他和拾花追了过去。
他们经过朱雀军阵前时,看到他们个个目光呆滞,神智不清,心觉有异。但没有停,直到岚救下了海荷花之后,拾花回去复命,子墨留下,画了个大大的法阵把朱雀军全都困住后。
就遇到了空山。
子墨举起手中的笔一挥,一座墨山向空山压去。
空山并不想和他过多纠缠,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牛帝的出现只是一场意外,能杀掉最好,杀不了也不强求。
万神殿派朱雀东风率兵来拦海荷花时,早就想到了他会旧情难却,他们事先给朱雀军下了迷药,又让混在白虎军中的人制造事端,抓住海荷花,所有的这些,都不过是为了制造混乱。
当所有人都在关注战场时,万神殿还有一队人,已经趁机悄悄地潜入到了巨鲲龙上的塔楼里,那里有人会带他们去抓子不语。
空山不想被子墨困住,他还要想办法把战场搞的越乱越好。
他笑了一下,不是男人那样笑,而是眼弯着十分媚,“你是个有意思的妖怪,但我没有时间陪你。”
一闪不见了。
子墨没有追他,他要等拾花带人来把这些朱雀军绑走。
子墨看了看周围,白虎军和海魂军仍在混战,他叹了口气,心想现在过去,只会更乱。
又转头看了看那个自称牛帝的人,被一群人围着,已经停止了打斗。
他在花街见过几次牛掌柜,每次都是他喝醉了,没钱付账,被火月绑起来挂到望月楼的屋檐上,等着他店里的两个小伙计来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是牛帝。
这时候,牛掌柜又回到了战车上,问熊可可:“你什么时候教过遇仙?”
熊可可说,“有一天晚上,我教了功法,有一天早上,我教了棍法。”
“他练了多久?”
“我从来没见他练过。”
“你就教了他一次?”
“对。”
牛掌柜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想不到这个人族小子还挺会藏啊,他会的可不止你家的功法。”
“怎么可能,他用的全是我家的棍法。”
“他可比你聪明,知道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其他人的功法。”
熊可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用别的,但还是若有其事的点点头,“这小子挺阴啊,我们要去帮他吗?”
“帮,当然要帮。”
“那你还不快让你的兵将上去。”
“不是这个帮法,”牛掌柜敲了一下他的头,从战车上跳了出去,对着我大喊,“遇仙,你看好了,我教你一套我的剑法。”
我一枪扫开围住我的人,抬头看向他,熊可可家的枪法我没学全,来来回回的就那几招,围着我的人,也知道该怎么躲了。
牛掌柜要教的剑法是他修为臻至巅峰时,在行军打仗时自创的,他一直没有起名字,现在卡在那里,“你先等等,我想个名字。”
围着我的人,又扑了上来,我假装看着牛掌柜,没有注意,等他们靠近时,一枪挑飞了几个。其余几人,又吓得跳了回去。
牛掌柜又大声喊道:“先不起名字了,你看好了。”
我转头看向他,他慢慢地抽出刀来,双臂微曲,摆在胸前,一手紧握刀柄,一手轻抚刀身,摆了一个姿势。
我学着他的样子,把枪当剑,也横在身前。
牛掌柜又不动了,他大喊道:“你再等等,我想两句觉醒战意的词。”
这种对战前,先吟诵几句,据说是从前古神时的传统,对战前会介绍一下自已手上的法宝。后来成了一种仪式,早就很少用了,但海荷花她们却一直保持着这个传统,这次万神殿之战,就又流行起来。
牛掌柜呆站了半天,皱眉沉思。
又有人,从我身后小心地摸了上来,我还是抬头看着牛掌柜,等他走近后,再一枪挑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