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漫妮对楚欲雪说:“把门口这些人全部打跑,还敢赖在这里的,都给我杀了。”
赤火宗的人一哄而散,留在地上的少宗主的焦尸都没人捡。
楚欲雪吹了一口气,一阵狂风将它吹的无影无踪。
高漫妮转身向房内走去,楚欲雪一愣,跟在身后说:“这事就这么完了?不像你啊?”
“不然呢?”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宋惊山一看就不是什么君子,留着他也许是个祸害,你难道不想让我去把他?”楚欲雪说着用手在脖子那比划了几下。
高漫妮抓住她的手,笑了笑:“算了,不过蝼蚁,想体面些,想占便宜,蝇营狗苟,不至于死。”
楚欲雪笑着说:“你变了。”
这些天,她确实变了许多,如果是以往的她,不仅宋惊山,刚才聚在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她是一个时常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为了能找出每个人身上的弱点,她比其他的人要想的更多,也更深。
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情,确实改变了她。
狗妖、猪妖的生死大战,妖怪竟然会这么义气。
上官慕仙和火月的恋情,她提的那二个条件,她猜明天他们一定会带着神宝过来。
可对修仙者而言,神宝不是更重要吗?
毕竟修仙最终成就只是自已,每个人的修为都是自已的,成了仙谁也带不走,到头来还不是别离。
对她触动最大的还是牛妖,她行医数百年,什么伤痛没见过,还是第一次见伤了灵魄不喊痛的。
那牛妖不是这几日才伤了灵魄,而是从中毒那一刻时起,每日都忍受着抽筋剥骨般的痛。
那个给他下这种毒的人,一定很恨他。
可牛妖却能和没事的人一样,还去寻宝。高漫妮在遇到时,才会那么惊讶,不是因为他快死了,而是他怎么会没死。难道这个牛妖是生铁打的,心中不由的也十分敬佩他。
高漫妮挥了挥手,让楚红泥过来,“在这间屋子的正下方,挖一个三十丈的深坑,用蛛丝隔出三层。”
楚红泥点头称是,转身要走,高漫妮又叫住他,“五十丈吧,安全一些。”
高漫妮带着楚欲雪飞到山中,找了一处热泉,在最深处,取了几方翻滚的沸水,带回住处,楚红泥的深坑也挖好了。
她们先到了最下一层,高漫妮先布了一个无尘阵,又取出几张符咒,手一挥“去!”贴在了上下前后左右四面,金光闪闪。放了一方热泉取来的沸水,又把宝扇取出来,心中默诵法诀,一声“起!”沸水翻腾而起,海中巨浪般的拍打四壁,她又将手中的折扇一挥,将上下四方的巨浪牢牢的冰住,这层空间成了一间寒气逼人的冰窟。
她又用同样的方法,把上面二层也打造成了密不透风的冰窟,只是第二层,多设了个保命用的守元阵,多打造了一个法台,一大一小二个冰池。
做完这一切,高漫妮对楚欲雪二人说:“你们去休息吧,养足气力,明天为我护法。”
楚欲雪有些不甘心:“为了一个区区牛妖,我们费了这么多事值得呢?何况,他们明天也不一定会来。”
高漫妮到现在还没有想过值不值,轻轻说道:“他们明天会来的。”挥挥手让他们走了,她盘腿坐到二层的法台上,闭目陷入冥想,在她的冥想里,牛妖已经摆在身前了,她想象着把他切开……明天要进行医治的过程,每个细节和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想了一遍又一遍。
所有能想到的,她都想了,可她仍一点把握都没有。
宋惊山被高漫妮一掌拍飞后,她只用了三四分力,他没受伤,只是脸上火辣辣的疼,也没有飞出太远,落入了杨树村后的一户农户家里。
自从杨树村成了人族修仙者临时居点后,原来的村民便全部驱赶到村后的数十间临时搭起草屋中。
上官慕仙被推举为修仙者的首领后,曾想让村民搬回,可他们不仅不肯搬回,而且跪着苦苦劝他们留下。上官慕仙知道,这些村民嘴上说什么,保一村平安,众仙不嫌村居鄙陋……实际上是心里怕受到报复。他有些无奈,人间修仙者在凡人眼中竟然已经是这般模样了。
临时搭建的草屋并不结实,宋惊山落到上面,贯穿了屋顶,落入了屋内。
这户人家正在吃饭,突然看到天上落下一个活人来,一时惊的呆住不动。
宋惊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笑着说:“无妨,刚才有一群山妖,想要袭击这里,被我打跑了。”
一个老汉惊呼道:“仙人啊……多亏有你……保我村安宁。”
宋惊山心中一喜,心想这个老头也是有些见识的人,大呼小叫的,一口一个仙人的叫着,好像他真是个仙人似的。这个马屁拍的,让他心里美滋滋的。
因此当那个年轻人不懂事的说:“如果不嫌弃,坐下来一起个便饭。”他便一口应下来。
坐下去,看到一桌子土豆,几碗稀粥,一盘咸菜,他的心里便十分不愉快,就打起了院子里的猪羊的主意。
老汉心里也怪儿子多事,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怎么敢留他吃饭。
“我看这些妖怪,也不过是想来村子偷些猪羊,我也没下死手,只是打了他们一顿,把他们赶跑了。”
宋惊山这句话里说猪羊,也说了妖怪没被打死,下次还会再来,你们还得求我。
他相信那个老汉听得懂他说的话。
那老汉当然听出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但他舍不得猪,也舍不得羊,而且这个仙人他也得罪不起。
他站起身来对年轻人说:“仙长大驾光临,你还不快把杀只鸡。”
年轻人站起来,要去杀鸡。
宋惊山说道:“客气啥,杀一只鸡,不合适。”
年轻人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去,老汉用拐棍敲了他一下,“还不快去,把鸭子也杀了。”
宁惊山又说:“客气啥,杀鸡杀鸭的,要我说啊,几杯薄酒就行。”
老汉又指使边上一个年少女子,“小翠,你去你二叔家,借一罐好酒来。”
酒搬来后,老汉让人收拾干净了桌子,把做好的鸡鸭端了上来,客套几句就带着众人去隔壁歇息了,只留下那个年轻人站在一边伺候着。
宋惊山扯下一根鸡腿,叹了一口气。
他身为最富有的赤火宗的管事,在江湖上也是个有身份的体面人,本不该是这样下做。
这次他带少宗主出来游历,他是宗主的女婿,也算是少宗主的姐夫,可少宗主从来瞧不起他,拿他当下人使唤,还到处惹事生非,他还得想办法摆平。
随行的十几个人每天都围着少宗主转,有谁把他这个管事放在眼里。
他们从西北域出来走到边疆,已经一年了,又在这片荒山上寻了半年宝,每天风里雨里和个野人似的在山上穿梭,现在少宗主也死了,宗门估计是回不去了,身上的钱财全都给了高漫妮,而且还欠了她一屁股的债,得罪了那个恶名昭著的女人,估计活不了。
他就这样喝了半罐子酒,看到身后的年轻人还在站着,就招呼他过来。
“来来来,你坐这儿,听叔给你唠唠,这个人生啊,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