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衣要给云媚做桂花糕!
云媚的生日是在中秋节三天前,八月十三。
怀着一颗雀跃的心,冷衣一连几天都窝在厨房里研究怎样做好看的桂花糕,生日礼物嘛,自然要特别一点,想了想就决定制作云纹的模具,还要抹些玫瑰粉,夕云染红妆,千山披晚媚。嘿嘿,来到古代一个多月她一个理工女也会作两句诗词了。
不过弄月一下子就指出她哪韵押得不对……
佳节将至,这几天整个风香楼都很忙,按照传统,中秋节那天京城所有的“娱乐场所”(冷衣更愿意这样称呼)联合在绣云湖上举办选美比赛,名额有限,风香楼的姑娘想要参加比赛得通过胡妈妈的选拔才行。
云媚对选美比赛没什么兴趣,在冷衣眼中云媚淡雅如菊,不过最近她变得有些憔悴,像书里说的“似蹙非蹙罥烟眉”那般,所以,真想让她在生日那天开心起来。
“凝碧儿,快起来,选拔比赛就要开始了!”
八月五日这天,铃草一大早就叫醒冷衣,不让她错过风香楼一年难逢的盛事。
比赛地点在静雅轩,冷衣一来到就被帅哥美女济济一堂给惊艳到了,风香楼绝大多数的美女帅哥都来了,有四大花魁、三十三名二等姑娘和琅轩阁的帅哥们。
冷衣的视线忍不住往帅哥身上瞟,因为小倌所住的琅轩阁和女娥的住所隔着一堵墙,琅轩阁的小倌们也不会轻易到女寝来,所以帅哥难得一见呐。粗略看一眼帅哥的数量竟不比美女的少,都身穿白袍,面庞白净,冷衣忍不住嘀咕:不愧是小白脸。
胡妈妈宣布比赛开始,第一组出场的是擅琵琶的眷心姑娘和擅舞的玉怜姑娘,一曲琵琶声催鱼龙动,一舞广袖低回玉殿风。
比赛是按照小组的形式,一组两到五人不等,歌舞兼备,声乐相谐,冷衣完全沉浸在绝妙的视听盛宴中了,神魂飘飘,不知今夕何夕。
第六组就到了琅轩阁出场,只见两名丰神俊朗的男子缓步走出人群,菱唇似桃花,湛目若有神,一名抱琴,一名仗剑。
哇,冷衣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么美的男人。
场外传来高呼“怀楼!清游!”,而冷衣身边也响起一声低低的惊呼:“啊怀楼,清游,天哪好俊美!”
冷衣一转头就看到铃草的花痴脸。
铃草不禁收敛了神色,给冷衣科普道:“怀楼是琅轩阁第一琴师,哪怕是整个京城也未必找到一个人琴艺高过他呢!他去年还去皇宫献艺于皇上,得了皇上三尺红珊瑚树的赏赐。而清游则是……”
“铮——”
一声清冽的剑鸣打断了铃草的话,同时场上鸦雀无声,只听手拨琴弦那幽远的回响。
风一刹那静止了,下一秒,剑啸风吟,潜龙出渊。
冷衣不知该如何形容了,其实清游舞剑并没有很快很绚丽的招式,但身体极其舒展尽显矫健,腾若惊鸿伏若栖鹤,与古琴声声旷远如波浑然相融。
若说美女姐姐的歌舞是带人进去百花丛中,那怀楼清游二人的琴声剑意则让人超脱尘俗。
清游收剑的那一刻,冷衣的目光还在他身上久久不能移开,而铃草已经被帅到说不出话了,其他姑娘也是一脸爱慕之情。
深刻意识到了暖风阁和琅轩阁之间那堵墙的重要性。
之后就没有表演了,琅轩阁就只有一组,说明怀楼清游二人有着碾压的实力,别人争都不敢争。
最后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等待胡妈妈的评价,只见四位花魁簇拥着的胡妈妈美艳与威严并存,面容沉肃。全场沉默三息之后,胡妈妈沉声道:
“除了怀楼和清游,其余人一概没有资格参加绣云湖大会!”
此话一出,死一般的压抑。
“看来这段时间我不对你们严加管教,你们的技艺毫无精进,真让我大失所望啊!不合格的人自觉去秦嬷嬷和刘嬷嬷处领罚。”
姑娘们顿时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应是。
胡妈妈冷着脸离去,留下心情灰败的众人。虽然指责的不是冷衣但冷衣还是被吓到了,在她看来姐姐们唱歌像黄莺跳舞像飞鸟,演奏的乐曲也很好听,这都不入胡妈妈的眼么?
冷衣和铃草两脸惊吓地回到房间,云媚得知始末,莞尔一笑,“绣云湖大会云集全京城的花魁,胡妈妈想要的不是与其他青楼争奇斗艳,而是艳压全场。其实吧,人选早已内定,每年我们都免不了一顿骂的。”
“胡妈妈好严格。”冷衣有点想哭了,在胡妈妈这样雷厉风行的老板手下可不好混啊,想到要在风香楼打一辈子工冷衣已经感到绝望了。
云媚的生日越来越近,冷衣和铃草一直憋着惊喜都快憋出内伤来,终于到了云媚生日这天,云媚因为来了月事有些不舒服待在房间休息,这样可不方便她们布置房间,眷心出了个主意:“要不我把云媚支开,就以……排练新的舞蹈为由,让云媚在一旁指点。”
“好呀,那晚上布置好了我们就去你们。”
冷衣和眷心一拍即合,待眷心拉着云媚出房后冷衣和铃草就开工!
冷衣依照现代人开生日派对的惯例给冷衣提供惊喜,用鲜花和丝绸装点房间,还在床边的玉兰挂上写着问题的花签,等待云媚猜谜赢奖品,奖品其中就有她亲手制作的桂花糕。
这些花样让诸位姐姐都惊叹不已,问冷衣怎么想出这些好主意的,冷衣只好说在自已的家乡是这样过生辰的。
楚姨和香玉姐将做好的佳肴端过来了,一切准备就绪。窗外夕阳正好,艳云漫天。
“铃草姐我们快去叫云媚姐姐过来!”冷衣按捺不住蹦起来,脸上是激动的笑。铃草见冷衣小小的个子蹦起来还没有她肩膀高觉得也笑了,牵起冷衣的手说:“走!”
两人来到添香阁却不见眷心和云媚的身影,阁中练舞的姐妹说她们去了前庭,两人正要转身之际眷心回来了。
只见眷心眉染忧愁:“云媚被良大人叫去了。”
“啊这可怎么办?不知云媚多晚回来。”铃草沮丧道。
“云媚不是来月事了么?怎么还能去接见客人?”冷衣急起来顾不得扮小孩了。
但眷心没注意到她有什么变化,安抚道:“没事的,良大人是正人君子,云媚自已也知道分寸。”
精心准备的惊喜就这么被打乱了,冷衣心情不可谓不低落,但也只能在房间等待云媚回来。
冷衣等啊等,等到夕阳落下,暗夜笼罩,等到长寿面冷成一团,等到蜡烛燃了一半,云媚还是没有回来。
冷衣独守在房中,心里觉得很凄苦。
她委屈地想,早知道就透露一些口风给云媚了,知道了给她准备了寿宴,也就尽早应付完良大人回来了。
伸手抚摸着月季花瓣,冷衣独自郁闷着,突然听到门外有些跑动的声音,因为之前太过安静了,现在如此躁动有种不妙的感觉。
冷衣开门出去,惊讶地发现许多房门开着,而里面都没人了。
发生什么了?
冷衣想跑去前庭弄清楚情况,却看到迎面疾跑而来的铃草。
“凝碧!”
“铃草姐姐!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铃草跑得气喘吁吁在冷衣面前跌倒,冷衣定睛一看铃草眼眶通红。
“凝碧……云媚她……”
“云媚怎么了?云媚怎么了!”冷衣内心变得无比慌张,铃草却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云媚紧咬下唇,撒腿就往前庭跑去。
“不,你不要出去!”身后传来铃草的哭喊,但冷衣什么都不顾得了,她现在只想跑去见云媚。
快跑到后院门口时竟发现后院门口站着许多人,护卫堵住姑娘们不让出去,见到奔跑的冷衣护卫大声呵斥:“站住,不准出去!”
冷衣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护卫没料到一个几岁的小女孩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加上冷衣个子太矮,护卫一时没拦住冷衣。
穿过云媚带她进后院的那条走廊,冷衣就来到了明亮华丽的前庭,笙歌曼舞,座无虚席。
冷衣此刻就像被火烧一样焦急,她茫然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云媚在哪一个雅间,直到她在二楼一间雅间门口看见秦嬷嬷和刘嬷嬷,只顿住了一秒她就跑上二楼,风风火火的身影惊扰到了正在进行的歌舞享乐。
“是谁?放肆!”嬷嬷朝着冷衣怒喝,而冷衣一头撞开了房门,惊得房间里的胡妈妈和良大人齐齐朝她看过来。
周围的一切冷衣已经看不见了,只看见躺在床上的、赤裸的、血迹斑斑的、伤痕遍布的……
“云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