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咳咳咳……”
神代日辉差点把嘴里的菜喷在顺子的脸上。
“妈妈，你在乱说什么呢！”
月夜凛的小脸早已红透，又羞又恼地喊道。
“呀咧呀咧…作为母亲的我很关心女儿的终生大事嘛……”
“呃…阿姨…我和凛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神代日辉开口道。
“这是什么话？你是没有想过和凛结婚吗？还是说你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月夜泪眉头一皱，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小子，你可听好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要是真是如此…后果你自已想想吧。”
神代日辉一下子冷汗遍布全身，他有些后悔自已那么快就答应下了月夜凛的请求。
不过…后悔仅仅只是一瞬……
如果自已真的后悔了…现在大可说出自已与月夜凛的“交易”，这样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只不过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不会这么做了。
神代日辉有些无奈地看了身边的月夜凛一眼。
“月夜学妹啊…你真是给了我一个苦差事啊……”他心中默默吐槽着。
很快，神代日辉清了清嗓，解释道:
“叔叔，我绝对没有那种想法，只是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年纪讨论谈婚论嫁…是不是过早了？”
“早什么？一点都不早！”月夜泪吹胡子瞪眼道，“你阿姨十八岁就嫁给了我，二十岁就生下了凛，这有什么早的？”
“要我说，凛就不该在外面鬼混，老老实实待家里学习作为一个女主人的礼仪，我也会给凛请家庭教师，然后早点结婚生子带孩子…这才是她正确的一生！可现在…都是顺子你惯的！”
月夜泪饭也没心情吃了，喋喋不休地说着。
顺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扒拉着手里的饭。
神代日辉眉头微微皱起，他刚想说些什么，身边的月夜凛突然站了起来。
“可是…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月夜凛垂着头，披下去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幽冷的声音从她的嘴里传出。
“就这样按部就班、毫无波澜地过着这种早已被你精心设计和妥善安排好的日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确人生道路吗？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轨迹，就像...被困在牢笼之中，根本无法挣脱束缚去追寻真正属于自已内心渴望的东西。”
“这样的生活究竟有没有意义？”
“你想要什么意义？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搞乐队？还是去写你那些莫名其妙的破歌？”
月夜泪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说道。
“不干预你的爱情是我做的最大的让步，未来的路就应该像你的母亲一样去走！”
说完，月夜泪朝着顺子看了一眼，示意她说话。
顺子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尽是无奈：“凛酱，你就听你父亲的吧。”
她实在是不愿意每次自已的女儿回家都和丈夫闹得一点都不愉快。
月夜凛微微抬起头，显露出了她那有些红肿的眼睛，她静静地看着自已那逆来顺受的母亲，心中有些发酸。
“妈妈...我看到过你放在床头柜的一张照片。”
此话一出，顺子心底一沉，拿着刀叉的手微微颤抖着。
“那是一张在剧院演出的照片，照片上那个年轻的女人...那么艳丽...那么骄傲...那么自由......”
“妈妈，您曾经是整个东京最好的舞蹈演员！”
说罢，月夜凛强忍住了即将落下的眼泪，捂住嘴朝着别墅外跑去。
“你去哪儿？！拦住她！”月夜泪朝着站在门口的保镖喊道。
“别拦我！”月夜凛的眼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冰冷。
不过两个保镖像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拦住了她。
“现在...立刻回座！吃饭！”
月夜泪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月夜凛僵在原地，她木讷地看着脚下大理石地板，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就在这时，她觉得自已的肩上似乎落下了什么东西。
月夜凛抬起头，发现神代日辉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已的右边，朝着她露出了一个格外安心的笑容。
“神代小子，你要做什么？”
月夜泪也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神代日辉的身前。
“叔，别怪我说话难听啊...您的思想观念确实陈旧了些。”
“我陈旧？我给凛的路至少是安稳的，能够让她不用付出过多的代价过完富足的一生，总比她一直窝在那个不足五十平的出租屋里写那些赚不到多少钱的歌，在那些漏雨的屋棚里乱吼，吃那些打折廉价的蔬菜强！”
“但是您有没有问过凛，哪种生活...是她喜欢的呢？”神代日辉问道。
“我......”
月夜泪话语一噎。
自已一个月和女儿说话都不超过十句，而且每次都是询问她周末回不回来吃饭...哪有机会去问她这种问题。
看到月夜泪这副反应，神代日辉自然也是明白了，他继续说道：
“您给的物质再好也填补不了凛的内心，或许在她看来...在外面和好友一起吃的团购菜品比您花重金买来的高端食材要好吃的多呢？”
“叔叔，凛不是被您编完程序的机器，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让她的生活变得有趣些吧...请您相信...就算没有您给她准备的道路，她也能活得很好，也会有人真真正正地爱她。”
“难道您小时候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吗？”
月夜泪神情一阵恍惚，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双手抱在了胸前，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能保证吗小子。”
“什么？”
“保证能够让凛活的开心，能让她在自已选择的路上活的很好吗？”
月夜泪的这句话瞬间让神代日辉从感性的状态变成了理性。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月夜凛，却发现她正呆呆地看着自已，眼神中透露着一种让神代日辉看不懂的光芒。
作为一个临时的“假冒男友”，他实在说不出口类似于今后会让月夜凛幸福这种话。
见神代日辉没有说话，月夜泪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神代小子，你倒是和那些空口无凭的自大小子们不一样。”
“能够结合实际清楚地认知自已，这点你让我很认可。”
“这样吧......”
月夜泪转过身重新走回了饭桌旁缓缓落座，语气平静地说道：“你要是能在凛高中的这段时间做到的话...我就认同你的观点，并且不会再干涉凛的未来，你觉得如何呢？”
“这...我知道了叔叔。”
如果是整个高中的时间，神代日辉觉得自已如果努努力应该能够让月夜凛能够成为知名乐队的吉他手。
“那就好，神代小子，凛就交给你了。”
“凛，要吃完晚餐再走吗？”
月夜泪语气的态度难得缓和了下来。
月夜凛抓了抓自已的衣角，看了看自已父亲有些期盼的眼神，她犹豫再三还是拽住了神代日辉的胳膊跑出了家门。
“家主大人...要追吗？”一直躲在一边看热闹的伊地知走了上来小声问道。
“不用了，就这样吧。”
月夜泪摇了摇头，拿起叉子叉起了一块冷掉的油煎三文鱼慢慢地嚼了起来。
身边的顺子吸了吸鼻子，站起身道：
“泪君，有点冷掉了，我去转一下。”
“不用了顺子。”月夜泪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会儿，“顺子，你还想...回舞台吗？”
顺子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苦笑道：“泪君，我现在哪里还有这个能力啊......”
“这么多年没有练习过，要不是这么多年一直在练瑜伽恐怕连身材都保持不了，再说了年纪也大......”
“你想吗？顺子？”
月夜泪打断了她的话，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月夜顺子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已有些陌生但又无比熟悉的丈夫，她鼻子酸了酸，用力地点了点头。
“果然啊......”
月夜泪放下了刀叉，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喃喃道。
“刚才神代小子有句话问到我了。”
“我年轻的时候一直被老头子强迫着上金融班，每天日复一日地做着同样的事情，做不好就要挨打挨骂......”
“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一定会让她好好地...快乐地长大......”
“到底从什么时候...我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呢？”
顺子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一个人一边默默落着泪，一边轻轻地拍着月夜泪的背，似在安慰。
“顺子…你如果想回到舞台…我这就联系人…东京剧院和我们月野家有合作……”
“还有…伊地知！”
“家主大人。”伊地知连忙上前。
“把凛的那些乐器，还有音响，效果器什么的给她邮过去吧。”
“是，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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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月夜凛拉着神代日辉不知道跑了多远，一直跑到了看不见那栋别墅的位置。
“凛，休息会儿吧。”
神代日辉喘着粗气，俯下身双手撑住膝盖说道。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突然哪儿来的劲，居然一口气都不停地跑出了别墅区。
月夜凛微微喘息着，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她的脸颊绯红，姬发式刘海因为流下的汗水微微分叉着贴在额头上，整个人在路灯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楚楚可怜，她的双手抱拳贴在胸口，视线一直放在神代日辉的身上，似乎想要将其整个人困在她的眼中。
月夜凛突然上前一步说道：
“日辉君……”
“打住！凛…啊抱歉月夜同学…说习惯了……”
神代日辉一口气还没缓回来，他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阻止的动作。
看到神代日辉的举动，月夜凛心中莫名一紧，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怎...怎么了？”
“月夜同学...我们第一阶段的交易结束了吧......”
神代日辉直起身子，疲惫地靠在路灯上说道。
月夜凛瞳孔微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浅浅地笑了一下。
“是呐...我们只是交易罢了......”
“谢谢你神代前辈，我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应该就不用麻烦你了......”
“那就此别过吧前辈，再见！”
月夜凛的心突然像扎了刀子一样痛，此刻的她一点都不想在原地待着了，立刻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神代日辉喊道。
月夜凛脚步一停，她僵硬地转过身，露出了一个微笑。
“怎么了神代前辈？”
神代日辉缓缓朝着她走去。
“嘛嘛...虽然第一阶段的交易结束了...但是你的父亲似乎给了我一个第二阶段的任务啊......”
神代日辉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月夜同学，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将会全力辅助你成为知名吉他手，帮助你组建新的乐队，在大型舞台上演出。”
“换句话说...我成了你免费的经纪人......”
“这真是份苦差事啊...一个谎言必须用另一个谎言去弥补...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快答应你父亲啊......”神代日辉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等...等下...也就是说...神代前辈愿意继续帮我...不会离开我...是吗？”月夜凛一把抓住了神代日辉的胳膊，语无伦次地问道。
“既然我答应了你父亲要让你在你渴望的那条道路上快乐地活着...那就一定会做到。”
“我渴望的道路吗？”
月夜凛口中喃喃着，她抬起头就着路灯灯光看着神代日辉那有些厌世的侧颜，脑海中回想起了他刚才说的那两句话。
“凛不是被您编完程序的机器，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让她的生活变得有趣些吧...请您相信...就算没有您给她准备的道路，她也能活得很好，也会有人真真正正地爱她。”
......
“或许从现在开始...我更渴望有个人能够陪我一起走在我想走的那条道路上吧......”
月夜凛的内心突然变得欢愉起来，她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月夜同学，你肯定没吃饱吧，想吃什么？我请了吧！”
神代日辉揉了揉还有瘪平的肚子，掏出手机想看看周围有什么好吃的，但是并没有听到月夜凛的回应。
他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对着他笑的月夜凛，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月夜同学？月夜学妹？你傻笑什么呢？”
“啊？啊！神代前辈...刚刚在发呆，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想吃什么？”
“欸？不是刚刚吃好晚餐吗？”
“你吃饱了吗？”
“我...咕咕咕...好像没有......”
“那你想吃什么？”
“我...拉面！”
“好啊，周围有一家风评很好的豚骨拉面，吃那个怎么样？”
“好呀好呀！走吧前辈！”
“行！”
就这样，
一男一女肩并着肩走在路灯下，路灯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