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空仍是一片昏暗,但我们已经早早起床。简单地洗漱、整理衣物之后,我们来到了宋医生的办公室门前。
推开房门,宋医生正坐在办公桌前,神情严肃而专注。当看到我们走进来时,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许泽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与疑虑。
"许泽,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这次治疗风险极高,如果出现失误,你失去的将不仅仅是记忆,甚至可能会危及生命。"宋医生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我紧紧握住许泽的手,手心开始冒汗,心跳加速,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许泽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转过头去,面对着宋医生说道:"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必须接受治疗。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也是我唯一的希望。"
听到这句话,宋医生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许泽的决定感到有些无奈。
他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道:"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做好准备吧。如果你还有什么话要对家人说,可以趁现在说出来。因为这次手术,可谓是九死一生。"
许泽闻言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他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家人……在我的记忆里,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家人。只有无尽的谩骂和嘲笑,让我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听到这些话,我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我万万没想到,许泽在过去的几年里竟经历了如此悲惨的遭遇。我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差点夺眶而出。
我轻轻地抱住许泽,用温柔的语气安慰道:"别难过,以后你不会再孤单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许泽感受到我的关心与支持,也回抱住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而,那抹笑容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孤独与无助。
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指针缓缓移动,终于指向了九点整。宋医生神情严肃地对许泽说道:“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始。”
在这漫长的十分钟里,许泽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要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在这一刻倾诉出来。
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情和眷恋,轻声说道:“林栀黎,虽然我已经记不起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但每当看到你伤心难过时,我的心都会隐隐作痛;当看到你受伤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担忧。我知道,曾经的我一定深深地爱着你。请相信,我并不是有意要忘记你,如果……如果这次我无法平安归来,请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已,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坚强地活下去,将我忘却……”
他的话语如同潺潺流水般源源不断,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我的深深爱意和无尽的牵挂。
我默默地听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满是感动和痛苦。我明白,他害怕自已可能无法再回到我身边,害怕从此与我永别……
“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宋医生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打断了我们的思绪。
许泽轻轻地拥抱了我一下,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向了手术室。
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宛如一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情沉重而复杂,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够顺利成功,期待着他能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有没有过去的记忆已经不重要了。
手术室外的长廊十分安静,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这种安静让人感到窒息。望着手术室外亮起的红灯,我的心跳开始加速,紧张得无法呼吸。
我紧紧抱住自已的双臂,默默祈祷着许泽能够平安无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外的我焦急地等待着。每一秒钟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我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和恐惧,生怕会传来不好的消息。
我不停地走来走去,试图分散注意力,但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手术室内的许泽。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名护士走了出来。我急忙迎上去,声音颤抖地询问许泽的情况。护士告诉我手术还在进行中,目前一切顺利。
听到这个消息,我松了一口气,稍微放下了心中的重担。接着,我坐下来,静静地闭上眼睛,回忆着和许泽相处的点点滴滴。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温馨的瞬间,让我感到无比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长廊的宁静。
我睁开眼睛,看到许多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眼前匆匆而过,直奔手术室。
他们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这让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的心里一个咯噔,巨大的不安把我笼罩起来。直觉告诉我——许泽出事了。
我站起身来,冲向手术室门口,想要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医生们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直接进入了手术室。
站在手术室门口,我心跳加速,额头布满汗珠,双手颤抖不止。尽管门紧闭着,我仍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出的刺耳警报声——那是仪器发出的声音。
回忆起蓉蓉离世前房间里仪器设备的叫声,我的心如坠冰窖,寒意从脊梁骨蔓延开来。
这时,一位医生走了出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神情疲惫不堪。
我像疯了一样冲上前去,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问:“医生,许泽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医生缓缓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情况很不乐观,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但他的情况实在太严重了......”
我的双腿发软,身体摇摇欲坠,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然而,医生紧接着补充道:“不过,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手术室,眼前的景象让我心碎不已。
许泽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生机可言。
我颤抖着走到他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凑近他耳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许泽的手指突然微微一动。
我激动地抹去眼泪,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期待着他能醒来。
刺耳的警报声渐渐停止,一切逐渐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可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的光好像灭了。许泽昏迷了,据宋医生所说,在他马上要成功的时候,许泽的精神世界猛然崩塌,生命力极速下降。最后没有办法他用了特殊的方法让许泽活了下来,但还是变成了植物人。
“也许还有转机。”宋医生的话给了我一丝希望,“他的生命力很强,我们还不能放弃。”
听了宋医生的话,我眼中的光渐渐亮起。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守在许泽身边,跟他说话,给他讲我们的故事。尽管他依然沉睡,但我坚信他能听到我的声音。
一年,两年,三年……
五年过去了,许泽还是没有醒来。
“小栀,他还是没有醒来吗?”宋医生的话从手机那头传来。
“嗯,五年了,他会醒来吗?”我轻轻说着,似是说给自已,又似是说给宋医生。
“会的,你不能放弃他。”宋医生焦急的说。
“嗯,我知道。”
又是一年冬天啊,雪慢慢下了起来,窸窸窣窣的。
“阿泽,下雪了,你什么时候起来看看这雪啊?”我缓缓说着,手轻轻抚摸着他。
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飘洒的雪花,思绪渐渐飘远。
“从前......”我喃喃自语道,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里。
我回忆起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好瞬间,那些甜蜜的时刻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放映。
不知不觉间,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我的手。
我惊讶地转过头,发现许泽的手指竟然动了一下!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激动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期待着更多的反应。
果然,许泽的眼睛也开始微微颤动,似乎努力想要睁开。
我欣喜若狂,连忙呼唤他的名字:“阿泽,许泽!”
许泽的嘴唇微微蠕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嗯……”
听到他的回应,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疯狂的按着呼叫铃,不一会就有一个小护士来了,在看到床上的许泽动了又跑去叫了宋医生。
我轻轻捧着许泽的脸,眼泪夺眶而出,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许泽慢慢的睁开了眼,眼中一片迷茫,看到我,他说“小栀,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我以为要失去你了。”
我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我知道,我的光又回来了。
他慌乱的抱着我,手足无措,只好一下下顺着我的背,安慰道“小栀乖,我回来了,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