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泽无奈地空想出干毛巾,脱掉宋梦凝头上的贝雷帽,轻轻给她擦拭湿发。
“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
“你不高兴了吗?”
“我为什么要高兴……”
“抱歉。”
“唉,画家都好倔,从某方面来说。”
“你还认识别的会画画的人吗?”宋梦凝接过贝雷帽,同时看向了路泽戴在左手中指的戒指,血红色的,很好看。
其实她昨天就注意到这个戒指了,左手中指,好像是有未婚妻的意思。
“嗯,我姐姐是很厉害的画家。”路泽将伞别在轮椅上,同时将画架上的作品收起,欣赏了一番,“嗯,画的不赖。”
宋梦凝微微一笑。
“走啦,回家,本来打算在外面吃一顿,可又想到外面的也就那样。”
“好。”宋梦凝将伞给路泽,贝雷帽放在大腿上,双手接过路泽递过来的画,接过画时,她一脸满足。
青石板上原本的泥土被冲刷干净,路旁积水很多,也幸亏公园的排水系统还能用,否则早就被淹了。
“路泽。”
“嗯?”
“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想见一见她。”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嗯……在很多年前,她是个小女生,半夜经常躲在被窝哭,等大一点,她学会用凶狠的外表隐藏自已,但在我面前又总是强装乐观。再大一点,她的性格发生了极大的转折……总之,你不会想要见她的。”
身为弟弟的路泽比任何人都清楚尤妮丝十二岁的性格。
真是糟糕的性格啊,比我糟糕多了,简直就是善良的反义词,但这种糟糕的性格,才最合适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吧。
自从觉醒神辉经历了几场战斗,我好像多少能理解一点当年的她了。
“那,她会来你家吗?”
什么我家,这是她的家……路泽刚想问宋梦凝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想到了自已左手佩戴的血石戒指。
原来她认为我有未婚妻了啊,有未婚妻确实是要分开住的,也难怪她会那么想。
正如她结婚后,路泽也不能和她住在一起。
不过她那性格除了路泽估计也没人敢靠近。
“应该不会了。”路泽回答。
回至家中时,已经下午三点了,路泽将宋梦凝抱到沙发上,又去楼下将椅子抱了上来。
宋梦凝盘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翻着手中的黑白漫画书,偶尔看一眼在厨房中忙碌的路泽。
其实今天她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即使淋了雨,也感觉无比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该对这个陌生的男孩充满了防备才对,她是涉世不深,但她不傻,知道自已漂亮,会招来危险。
但很奇怪,自已偏偏就是对路泽有一种信任感,这种信任感仿佛与生俱来。
而且路泽的一切行为、态度、表情都很自然,顺理成章,哪怕身体接触时他都会尽量不冒犯到自已。
抱着自已时,路泽的双手也不会在大腿上乱摸,而是绅士地握成拳,减少接触面积。
这些细节或许是信任的来源?
没一会儿,穿着围裙的路泽将午餐放在了餐桌上,将宋梦凝抱至靠背椅,为其准备好刀叉与餐盘。
当然,路泽也没有忘记给黑猫准备牛奶以及几条煎鱼。
餐前祷告之后,开始用餐,两人用餐时都不说话,所以餐桌上只有刀叉碰撞的清脆响声。
忽的,路泽停下手中的动作。
感到奇怪的宋梦凝与黑猫也跟着停下。
路泽没解释,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巴,走到了盥洗室。
镜子里,路泽的脸庞变得苍白,眼睛变得通红,完全没有了眼白,颗颗醒目的血珠从路泽鼻子处流下,滴至洁白的洗手台边缘。
“砰咚,砰咚!”
心脏的巨大跳动声占据路泽的听觉,他的双手止不住地剧烈抖动,嘴角上扬,露出诡异而又疯狂的笑容,口水也从嘴角流至洗手台上。
“呵呵……”
他发出了笑声,但想到宋梦凝在外面的餐桌上,没准能听到声音,连忙将左手拇指弯曲,用牙齿紧紧地咬住,防止自已发出声音。
接着,他都皮肤上涌现出一条条细密的裂缝,裂缝里有什么东西若有若无。
路泽看着镜子内怪异的自已,看着那疯狂的笑容,一颗颗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鲜血的液体贴着脸庞滑落。
一颗比黑夜更黑的十字架出现在路泽的左眼中!
餐桌上,宋梦凝喃喃开口:“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餐盘上的食物已经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