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没办法回答陆乘风。
她是要找回家的路。
只得哭着道：“陆乘风，我求你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见她只求再次下水，却并不说下水原因，陆乘风幽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企图从她的眼神里找出答案。
可惜，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姜娆的真正意图。
却能看出她坚定的决心。
只是让他放任她一个人在这样的暗夜里再下水，也是不可能的。
他黑眸一沉。
“我陪你。”
说罢便主动揽着她又游回河中。
姜娆被他的话说得怔愣一瞬，讷讷地道：“你陪我？”
陪她做什么？
陪她找回家的路吗？
要是找到了，他会跟她一起穿越吗？
……
回答她的只有哗哗的划水声。
很快，两人再次回到河中间，陆乘风对她道：“准备好了吗？”
回家的渴望让姜娆瞬间把纷乱的思绪抛到脑后，用力地点头。
“准备好了。”
陆乘风再次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沉声道：“闭气。”
随后抱着她一起沉入水中。
过了一会儿，等在水中发现姜娆到了闭气的临界点，陆乘风便会带着她回到河面换气。
然后，再一次潜入水中。
他们一次次的闭气、换气。
出水……入水……出水……入水……
循环往复。
两人在水里，游过每一寸河床。
随着游过的地方越来越多，姜娆的心也越来越急躁。
脸上的神情更是布满了惊慌和绝望。
没有！
她还在这里。
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水底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已是月上中天。
姜娆能在水下闭气的时间越来越短，手脚也微微颤抖起来。
要不是陆乘风一直护在她身边，托着她的腰身，她根本不可能坚持这样长时间的频繁入水。
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情绪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陆乘风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又在找什么。
他只知道——她想，他就陪着她。
直到她体力不支，在水下憋不住气呛了水。
陆乘风一惊，迅速把人带出水面。
无视她的挣扎，强行揽着她的腰游到河边，将人抱上了岸。
姜娆已经没有了力气，可嘴里还在喊着：“我不要上岸，我要回去……”
“我不要在这里……”
“我要回家……”
说着说着，她伤心的呜咽起来。
“呜呜，我想回家……”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受伤落单的小兽，在独自哭泣。
陆乘风被她哭得心口绞痛，上前紧紧的把人抱入怀中。
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肩上，感受着怀中人颈动脉的跳动和身体的温度，慌乱的心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别哭， 我会带你回家。”
他以为她是想回她城里的家。
姜娆只是呜呜的哭泣。
直到她哭累了，也发泄完了，终于接受了自已彻底回家无望了。
她推开陆乘风，问道：“你怎么会这里？”
想到他傍晚时那副防着她到河边的样子，“你特地在河边堵我？”
陆乘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但也没有否认。
他在家吃过晚饭后，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脑子里全是傍晚他们分开时，她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神情。
他细细分析下来，那些敷衍，让他意识到她很可能还会悄悄到河边去做傻事。
心里有了这个猜测，他怎么也坐不住。
为防万一，便干脆到河边来守着了。
他也不死守，而是自已到水里游了几个来回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练习水下闭气。
其一，如果姜娆真的又来，他能及时发现。
其二，如果姜娆不来，那更好，他就当是日常训练了。
而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已来了。
就算她不是有心求死，可以她刚才的那股执拗劲儿，一直入水，发生意外的可能实在是太大了。
他这样一声不吭，姜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人千防万防，就是防着她寻死。
虽然她想说，她不是，她没有。
可她做出的举动又实在让人误会。
这让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对方也是一片好心。
默了片刻。
姜娆向他保证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今天这样的事了，你以后不用再这样守着我，放心吧。”
陆乘风黑沉沉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
见她眼底一片清澈明亮，看不出一点刚才的伤心绝望，便暂时信了她的话。
他点头。
“嗯，好。”
姜娆听到他的回应，开心地扬起了嘴角。
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河面吹过来一阵冷风，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已浑身的衣服都被水浸透了。
湿嗒嗒地布料紧紧贴附在身上，被夜风一吹，太冷了。
她快速抱紧自已，“陆乘风，我冷，我们回去吧。”
陆乘风看到她冷得发抖，抿紧了唇。
“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快速转身跑进了河边的一处茅草丛里。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陆乘风再次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件衣服。
他把衣服抖开，披到她身上。
“先挡一挡吧。”
姜娆确实有点冷，便没有拒绝。
披衣时，他离得她极近。
像是把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姜娆忽然就想到了刚才两人的拥抱，脸腾地一下就红温了。
她不自在的撇开视线不敢看他的脸。
刚才，她只顾哭自已回不了家，现在视线落到他身上。
才发现陆乘风身上只穿了一件工字背心。
正是上次让她隐约窥见好身材的那件同款。
此时，白色的背心已经完全湿透，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凹凸不平的肌肉线条上清晰可见。
而他祼露在外的肩膀上，几道拉长的血痕在月光下，格外的显眼。
其中还有一个渗着血珠的深深齿印。
姜娆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的挪开。
此时的她，恨不得能在脚底下挖个洞，把自已埋进去。
她不会忘记，那是她在水里时，对他又抓又咬留下的罪证。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