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兰兰站在屋檐下,斜着眼睛看他们,里面都是讥诮。
不管是姜娆还是周向柳,都是她讨厌的人。
至于陆乘风,记忆里少数的几次见面,也从来没有说过话。
虽然长得还行,不过她可不喜欢这样冷冰冰的人。
不过就是个土里刨食的泥腿子,拽什么拽?
见几人都不理她,她又阴阳怪气道:“这都开始出双入对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姜娆听她又嘴贱,不自觉地皱起眉。
她现在很累,实在没有精力跟她吵架。
周向柳虽然也觉得姜娆可能是在跟陆乘风处对象了,但高兰兰这样大喇喇地说出来,傻子都知道她没安好心。
人家当事人还没说话呢,她就给定性了。
万一姜娆和陆乘风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那不是毁人清誉么?
周向柳张口就想骂,姜娆却拉住她,自已开了口。
“高兰兰,你是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她抬手比了个以刀划颈的的动作。
高兰兰看得脖子一缩。
昨天晚上菜刀擦过她耳畔的凉再次涌上心头。
她眼中闪过害怕之意。
视线扫到站在门口的陆乘风的身影,忽然又得意地笑起来。
“姜娆,你就不怕我把你昨天晚上做的事告诉陆同志吗?要是他知道你那么凶,你觉得他还会要你吗?”
像是笃定了姜娆不敢在陆乘风面前对她怎么样似的,她朝着姜娆抬了抬下巴,一副“我吃定了你”的样子。
哪个女人敢让自已的对象知道她是会拿刀砍人的?
就不怕没男人敢娶她吗?
她像是抓住了姜娆的把柄似的,有恃无恐地看着她。
眼神挑衅。
“你……”周向柳怒目而视。
太过分了!
要不是姜娆一直拉着她,她都想冲过去撕高兰兰的嘴了。
而陆乘风的声音也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你要告诉我什么?”
他的声音冷如寒冰,冻得高兰兰直打了个寒颤。
回答的话,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
“她……她拿刀砍我。”
话说完,她突然就恶意的想到——陆乘风知道了姜娆拿刀砍人,肯定不会再要她了。
她一个被男人亲了嘴的女人,除了嫁给老光棍和二婚给人当后妈。
还有哪个好男人会娶她。
似是已经预见了姜娆以后的惨状,高兰兰的那些害怕都减少了很多。
场面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周向柳是真怕陆乘风因为高兰兰的话,而对姜娆有什么误会。
姜娆则是坦然地看着陆乘风。
她不后悔昨天对高兰兰动手。
且她也不认为自已有错,她昨晚的动手,是她能做到的对自已最有利的事。
看吧,她昨天都动刀了,高兰兰现在都还敢说三道四。
要是她昨天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的话,这会儿高兰兰的话只会更难听。
她只是拿不准陆乘风会怎么想。
是会觉得她太凶悍,还是……
虽然她有意拿下他,跟他处对象来平息流言,可如果他不愿意,她也不会逼迫他的。
三人都同时看向陆乘风,等着他的反应。
陆乘风能怎么想?
昨晚是什么情况,他在院外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是兔子被人逼急了,跳起来咬人了而已。
要他说,小兔子还是心太软了。
咬人都不知道咬一口狠的。
要么不出手,若是出手,必要致敌以无反抗之力才是。
要是她直接砍这女人一刀,让她知道什么叫切身之痛,这会儿她也就不敢再闹事了。
装模作样的只是砍下一截头发吓唬人,总归还是少了点威慑力。
“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比之刚才更冷。
黑暗里,盯着高兰兰的视线幽深无比。
高兰兰觉得自已像是被一头黑暗里的凶兽盯上了,随时准备将她扑杀撕碎。
她害怕的倒退了两步,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陆乘风也不想再听她说什么。
“姜同志是什么样的人,我会自已看。
我相信,以她的为人若不是被人逼急了,绝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你与其在这里告诉我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不如说说你是怎么欺负她,才让她不得不拿刀反抗。
至于我和她是什么关系,这是我们自已的事,就不容你操心了。
希望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从你的嘴里说出什么抵毁姜同志的话。”
高兰兰被他话中的警告之意吓得直哆嗦,不敢再吭声。
留下这番话,陆乘风也不再理会她,而是朝着姜娆和周向柳点头致意后便转身走了。
周向柳愣了几秒,突然眼里爆发出奇异的光芒。
她激动地拉着姜娆,“娆娆,陆同志他真男人。”
同时她也真心为姜娆高兴,
这样有担当的男人,娆娆以后和他在一起,那村里的人应该也不会再说她的闲话了。
姜娆心里的触动更大。
刚才陆乘风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她的心里。
震得她心神澎湃,久久无法平息。
对于周向柳的话,她只能木木地点头应和。
“嗯,很男人。”
周向柳看了一下被吓软了腿的高兰兰,脸上的笑怎么也忍不住了。
她把姜娆的袋子提起来就往里面走,“走,我们快进去,我给你看看手上的水泡怎么样了,要是有没破的,我给你挑了。”
姜娆:“嗯,好。”
两人越过高兰兰径直回了屋里。
知青点的人,各自都在忙自已的事。
周向柳把姜娆的粮食放到他们放公粮的地方,就拉着她给她去洗手,处理手上的伤了。
一番折腾,等她手上的泡都弄好后,晚饭已经上桌了。
现在粮食紧张时期,晚饭是煮得红薯稀饭。
就这还是因为现在上工忙,大家都更容易饿,这才加的餐。
要是平常地里活计闲的时候,大家上工少,那晚上都是不吃饭的。
吃饭时,姜娆才想起来陆乘风送她的那碗兔子肉。
“余同志,碗柜里的那碗兔子肉你看到了吧?明天中午做辣炒兔丁怎么样?”
明天应该是她和周向柳当班做饭的,不过今天中午她们换了班,所以明天中午应该当余红橙和高兰兰做饭了。
她记得后面菜园里种的就有辣椒,做个炒兔肉刚好。
谁知余红橙却是皱起了眉,不赞成地道:“姜同志,那兔子肉统共也没几块,就不用分给我们一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