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床上的支票。
一长串的数字,右边落款处洋洋洒洒傅景深三个大字。
字如其人,干脆利落。
如同他和她这三年,该断则断,毫不拖泥带水。
他对她居然这般绝情!
她打了个冷颤,明明是温暖的室内,而他的话,如同一桶冰水当头浇下,让她浑身如坠冰窟。
心像撕裂了一道口子。
难过,委屈,更多的是不甘。
她站起身,双手有些发抖,晶莹的泪花在眼中打着圈圈。
极力忍耐,不让它落下。
“为什么?”
她抬起头,盯着他看。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傅景深双眉紧拧,正欲开口,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铃铃作响。
和平常他惯用的手机铃声不同,听起来,倒像是为某个人独家设制的。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眼林夏,而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阳台。
林夏站在原地,心中泛着苦。
看来是他的白月光打来的电话,不然他怎么会急切至此。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男人还顺便将房间和阳台之间的玻璃门也一并关上。
他是怕他们之间的私密话,被她这个外人听了去吧。
林夏无力地坐回床边,浑身瘫软,像是被抽去灵魂的躯壳,双眼木讷地看向那边正接着电话的傅景深。
再忍不住,眼泪簌簌掉落,迷糊了视线。
眼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完,抬手擦去,又落了满脸。
她坐着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傅景深的侧脸,他说着话,嘴角轻轻上扬,迷人的侧脸弧度满满都是宠溺。
他笑的那样温柔那样好看,是她在他身边这三年的时光里,都未曾见过的笑。
发自内心的喜悦,不加掩饰,直达眼底,柔和的让她心生嫉妒。
傅景深平时是最讨厌黏黏糊糊煲电话粥的。
他出差的时候,她给他打电话,说想他,想听他说话,而他,常常只是用三言两语来打发她。
可现在,他却对着电话那头的另一个女人轻声细语。
那幸福的模样,简直是在她滴血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他唯一哄她的时候是在床上,哄着她,哄她给他想要的。
原来这就是爱和不爱。
他不是不喜欢笑,不是不会放下身段去哄一个女人,他只是不愿意为她林夏做这些而已。
他表现的这样彻彻底底,淋漓尽致,让林夏终于清醒了一回。
她刚才真傻,居然傻到想让他给她一个解释。
就在下午,她还幻想着能够继续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留下来摇尾乞怜般让他施舍一点爱给她?留下来夹在他和她之间,看他们郎情妾意,蜜里调油?
而她只是一个悲怆的背景板,来衬托他们的两情相悦。
她真是世界上最蠢的女人。
眼泪又落了一脸。
她哭着哭着却笑了。
原来,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他,她勾住的只是这个男人的身体,从来不是心。
低头又看了眼那张三千万的支票。
她笑的凄凉,他以为她跟着他是为了什么?
三千万买她三年,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已这么值钱?
她的青春和爱情哪里能用金钱去做交换,这简直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她失去了爱情,却不能连自尊都一起丢弃。
她确实该离开了。
打开衣柜,将自已的衣服收好放进行李箱里。
她的东西并不多,零零散散的物件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个行李箱。
收拾完一切,刚好用了一小时。
抬眼看了看阳台,傅景深还在打电话。
那浅浅的笑意还挂在嘴边。
多么甜蜜的一对。
回头环视一圈,她住了三年的地方,还和来时一样。
什么都没有变,包括她的一厢情愿。
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
她走出别墅的时候,傅景深大概是没有听见的。
厚厚的大雪覆盖了路面,虽是晚上,天色却不算暗沉。
皑皑白雪映出一片雪白,刚好能照着她行走的路面。
这边是典型的富人区,远离市区,环境优美,唯一的缺陷,交通不便,根本打不到车。
三年前,是傅景深派司机接她来的。
她从没想过,走的时候却是这样落魄不堪。
借着灯光,她一路往市区方向走。
一路的雪,全是汽车碾过的痕迹,唯一的脚印,是她留下的。
艰难的走了半小时,终于到了街边。
她运气还算不错,一辆的士正从旁边的马路过来。
挥手拦下,打开车门,她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里。
路旁的路灯一盏盏向后倒退,林夏闭上眼,鼻头一酸,又忍不住落泪。
她的第一次爱情还没萌芽,就已经枯死在墓穴了。
“傅景深,再见,此生不见。”